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38)
元宝眨巴着两颗绿豆大的眼睛,不敢再说话。
苏哲忍了半天没忍住,开口道:“我有内幕消息,你听不听?”
元宝点点头。
苏哲又道:“他家二公子啊,在咱们拜学前才将将历劫归来,并且此劫正是情劫。并且历劫对象就在咱们这一届弟子之中!”
元宝睁圆了眼睛嘴巴。苏哲见他是这反应,感到十分满意。继续道:“二公子历劫归来迟迟没有飞升,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元宝呼呼摇头,脸上的肉直甩出二里地。
苏哲道:“这个劫,还没完。大劫过后还有小劫,三不五时要发作一次,你且等着看罢……”
苏哲正与元宝说的高兴,一个人影从他俩之间嗖一声掠过。苏哲给唬了一跳,再看那人影,已穿过中庭闯入内室。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南岑遥一见来人是木惜迟,只“嗯”了一声,并不相询此去地府有何成效。
榻上南壑殊双目紧闭,神情痛苦,口中犹自喃喃不休。南之邈仍在给他灌注灵力,然而也只能助其稳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并无更多效用。
“让我试试罢。”木惜迟轻声道。
“你?能做什么?”南之邈压低眉眼,语气颇为不屑。
木惜迟给他一质问,有些怯怯的,目光求助一般看向南岑遥。后者忖度片刻,对南之邈道:“父亲,横竖无法,莫不如就让他试试看。便是无效,也无甚害处。倘若当真令二弟醒转,岂不是好?”
南之邈沉吟半晌,浅浅地点了点头。
木惜迟向榻沿走近几步,蹲矮了身子,一手放在南壑殊掌心握紧了,另一手将他额头细汗轻柔抹去。嘴唇凑到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南之邈父子眼眨不错地屏息以待,只见榻上之人胸口猛烈起伏,一盏茶刚至,果真醒转过来。二人起初将信将疑,现下更是大惑不解。
南岑遥忙近身扶起南壑殊,问他道:“壑殊,你可好些了?你可还认得我们?”
南壑殊慢慢道:“父亲,兄长。”
南岑遥喜道:“好了,好了。木公子果有奇招。”
南壑殊面上一冰,道:“木公子?他在哪儿?”
“他在……”南岑遥一回头,屋子里哪里还有木惜迟的身影,“他方才还在的。你要见见他么?为兄替你将他找来。”
“不必,”南壑殊咬着牙道,“我不想看见他。”
且说木惜迟眼见大功告成,便麻溜地拍屁股走人。最终他还是听了阎罗的建议,用了激将法。他附在南壑殊耳边轻轻巧巧地说了一句话,是木晚舟绝不会说的话,因此即便南壑殊和南明的神魂同时听见,也只有南壑殊会中招。最终成功将南壑殊给气了个半死,神魂直接杀回来要找他算账。木惜迟这才绝不敢逗留。
要问他嗡嘤了句什么,便是一句木晚舟绝不会对南明说,而他却会对南壑殊说的话——
“速射公子快快回魂!”
第19章
第二日上课,苏幕的脸色不是很好。因着木惜迟前一晚“救驾有功”,南之邈尊令传下,特将木惜迟的座次往前排提了一提,提到了苏幕的眼皮子底下,就差和苏幕并席而坐了。
这个安排对这一老一少无疑都是种折磨。苏幕觉得辣眼塞心,真情实意地甘愿变成瞎子,眼不见心不烦。而木惜迟每日上课索性不再抬头。
倒是苏哲,因他叔父透给他的内幕,一早得知南壑殊历劫对象就在本届同侪之中,又见木惜迟在南壑殊遇险那晚忙前忙后的一番奇妙操作,因此对于木惜迟的身份他也有了些许猜测。
当他向木惜迟求证时,对方的态度暧昧不明,高深莫测。苏哲便愈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因此对木惜迟的态度竟稍稍转变了些。
他从前偏听偏信了不少叔父对木惜迟的诋毁之语,但他也深知自己叔父就是个老古板,最在意血统出身。血统纯正高贵,在叔父眼里就算罪孽滔天也情有可原,而出身平平甚至来路不明的在叔父眼中那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罪无可赦。
苏哲的家族里最出息的就是这个叔父了,因此父母总让他对苏幕言听计从,天长日久也染了一身迂腐呆板的习气。但苏哲毕竟年纪轻心思活,身边有了同辈人,当然更愿意和同辈人厮混。现下见木惜迟大出风头,便有意与之结交。自然了,当着苏幕的面儿,他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但一旦在苏幕看不见的地方,他就主动往木惜迟身边凑,对他的态度更大有改观。某日课后的不言堂内,苏哲便端着餐盘,刻意和木惜迟坐了个同桌。
不言堂,乃无念境中供弟子课后饮食之所。取自“食不言,寝不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