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336)
叶重阳当然知道孩子不是他俩谁的,方才那样无非是故意恶心人。又见他这么在意这婴孩,更加来了玩笑心性,说道:“银子么,我是不稀罕的。果真我要什么你都能给?”
南壑殊道:“言出如山。”
叶重阳嘿嘿两声,“那么我要你的命呢,你也给?”
南壑殊道:“你治好孩子的病后,我的命你尽可拿去。”
叶重阳撇撇嘴角,“你的命我也不稀罕,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给他治病。”
南壑殊毫不犹豫地一撂袍角,左膝已经快落在地上,叶重阳吃得一惊,忙紧走两步托住。
“我就奇怪了,他真的是你你儿子么?”
南壑殊道:“非也。”
“那是你亲弟?堂弟?表弟?你侄儿?你外甥……”
叶重阳问了一圈儿,把所有的亲戚都问到了。南壑殊还是那句“非也”。
“那我就不懂了,这孩子到底是你什么人呐?”
秋暝插嘴道:“非亲非故,拖油瓶一个!”
叶重阳正纳闷儿,婴儿忽然哇的哭了。南壑殊赶忙安抚,伸出一根手指头让小宝握住,哭声立刻息止。
叶重阳饶有兴致地瞅着这一大一小,不禁感叹造化之奇妙。
“随我进来罢。”
他答应了替小宝疗治。
两人跟在他身后进了门,只见不大的一个院子中竟有大几十只奇形怪状的动物在一个沐盆后面排队。
叶重阳往那边一指,说道:“别见怪,他们都等着我给洗澡。”说罢解下腰间一只荷包,像那群动物招手。后者见状,便全部排着队叽叽咯咯地跳入那小小荷包当中。
秋暝看得目瞪口呆,南壑殊却始终皱着眉,不甚着意的样子。
叶重阳向他拍拍手,嘴里笑着道:“来来来,让我看看这小不点儿哪里不对头。”
南壑殊犹豫片刻,慎重地将小宝递到他怀里。小宝一脱开南壑殊的怀抱便吭吭唧唧,做好了大哭的预备。
南壑殊伸出一根手指给他,他立刻拿小胖手圈住,这才勉为其难地撇了撇嘴,暂时收住眼泪。
“嚯,这是一块小火碳呐。烧得很厉害,但我看精神还不错。不像是生病了……”叶重阳一面说,一面在孩子身上轻拍安抚。“让我看看你这个小火炭是怎生着的火——”
叶重阳指尖聚起莹光,在小宝周身试探,眉头时紧时松。好半晌过去,问出了先前一再问过的那句话——
“孩子是你们什么人?”
只不过一改戏谑玩笑的态度,转而十分严肃。
“都跟你说了,是个拖油瓶。”秋暝早不耐烦了。
南壑殊却捕捉到叶重阳神情的转变,答道:“孩子是故人之子。故人遭祸……”
叶重阳眉心陡然一跳,“遭何祸事?”
南壑殊道:“已然身故,孩子便托孤与我二人。”
叶重阳红润的面色唰地褪为惨白,半日也回不过神来。
“孩子留下,我自会治愈他。不用你们操心。”叶重阳背对着他们说道。
“不可。家师留下遗训,孩子必当交给有缘之人。我们已验证过,阁下并非……”
“混账话!没有缘就让我遇见孩子了?没有缘就让你们找到我给他治病了?普天之下你尽管找去,看还有谁能治这……”说到这里,叶重阳将那即将冲口而出的“火蛇印”三字生生咽下了。
“你已看出是什么病症了?请教……”
“热毒!就是寻常热毒!”叶重阳无比烦躁,强行打断秋暝的问话。
“不管怎么说,先给孩子疗治要紧。”
叶重阳扭头看看南壑殊,明知他说的有理,却不肯接茬。
僵持良久,叶重阳明知火蛇印于这孩子无碍,可仍心疼他体热难熬,也只好先行医治。
他先前无论是抱孩子,还是以手指试探,都是隔着襁褓或衣裳。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人看不明白。似乎很怕接触到孩子的身体乃至头发。就好像对方真是爆烫的火炭,令他不敢碰上一碰。
南壑殊见叶重阳以拳击掌,大为踌躇的样子,料他遇到疑难,忙问有何效劳之处。
叶重阳蹙眉道:“若以天下至阴之水汤沐,或可解了孩子体热之苦。”
他本自言自语,不料南壑殊听了,道:“玄元北水当用与否?”
叶重阳道:“玄元北水自然最最上佳,只怕是难得。退而求其次,或是用……”
正说着,南壑殊打断道:“在下不才,可召唤玄元北水,取之不尽。”
叶重阳瞪大眼睛瞅着他,见他不像是说笑,半信半疑地甩甩手,
“你行?”
“那你上。”
第178章
“你行?”
“那你上。”
说着后退半步,让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