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274)
那韩朔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闻听此言,不禁涕泗横流,向着木惜迟叩首不迭。
一时间,前廷后宫无不称颂主上英明。对木惜迟也是赞不绝口,夸他不仅能军前效力,舍命救驾,且又能进尽忠言,以德报怨。自此后,韩皇后也就偃旗息鼓,不敢作兴。
半月后,诸事都妥了,隆冬已过,春暖花开。
这一日,小皇帝舍了仆从,陪着木惜迟在花园赏玩。两人有说有笑,不时打闹。忽然小皇帝在山石上滑了一跤,木惜迟没拉住,让他摔下来,头碰在地上,当即晕死过去。
木惜迟唬了一跳,忙的扑在身上呼喊,又去探他的鼻息,竟一丝也无。心里登时一痛,再一联想到花影说的须南壑殊提早归境的事。心忖莫不是花影在暗处动手了?
如此想了一回,虽心里万般不舍。然师父已去,这人世间又有什么趣儿。遂拔下了小皇帝腰间一柄短剑,往自己胸口直戳下去。
第142章
如此想了一回,虽心里万般不舍。然师父已去,这人世间又有什么趣儿。遂拔下了小皇帝腰间一柄短剑,往自己胸口直戳下去。
剑尖将要刺进心口,忽被一只手大力荡开。小皇帝竟从地上坐起,木惜迟还没反应过来。
“陛下,您又活啦?呀!您的手……”一时又注意到小皇帝的手背,那里被划开一道深深的血痕,血珠蜿蜒而下,染红了袍袖。只剑锋再上移半寸,左手小指一定就被削掉了。
原来小皇帝本无事,只是装晕吓唬着玩儿。起先木惜迟扑在身上呼喊,小皇帝些微得意,将眼启开一条缝,待要看他后面作何反应。孰料他只着急了一阵儿,而后也不见哭泣,小皇帝还有些不自在。却没想他竟毫不犹豫要自尽。震惊之余,心中又是痛又是甜,个中滋味,难以尽述。
“傻子,你作甚?”
木惜迟也明白过来,将嘴一噘道:“陛下,您可真皮,这也是开得玩笑的?”一面说,一面替小皇帝收拾伤口。
小皇帝将他一把揽入怀中,在耳畔轻诉道:“不意你这般情深,咱们竟浪费了许多年时光。”
木惜迟故意说:“那怪谁呀。”把个小皇帝弄得哭笑不得。
“绾儿过去受的苦,孤要用十倍百倍的疼爱呵护来偿还。”
木惜迟动动耳尖,煞是严肃正经地道:“好呀,就今晚罢,”说着两根手指交叉一比,“十次。”
小皇帝愣了愣,旋即笑道,“小绾儿,只怕你要叫苦。”
这之后,亦不见花影来催促,木惜迟稍稍放下心,自与小皇帝蜜里调油,心甜意满。亦且连原先的水木堂也不叫住了,小皇帝与他另设了一处居所,取名长熙殿,一应规格陈设较之皇后宫中不差上下。且又连日赏了好些古董金银,木惜迟都不喜欢。小皇帝知他没事就要习练武艺,偏爱舞枪弄棒的,便又送来好些兵器给他玩耍。将那些金银俗物都转赠了后宫其余诸人。
谁知其中有个文姬,自来不常得见天颜,又屡屡受些皇后的闲气,至于恩赏之类更是从未有之。今忽见有这些赏赐,惊得不了。忙扶着丫头赶来谢恩。却又被告知皇帝已往长熙殿去了。文姬只好又来。
才刚走到宫门口,魏铨上来拦住,问她作甚。
文姬道出缘故。魏铨回说陛下此刻不得闲。
文姬笑说不打紧,且就预备站着候驾。
魏铨为难,陪笑道:“陛下与漆公子有要事商谈,至晚也没工夫,娘娘还是请回。”
文姬微微一怔,只得勉强笑道:“罢了,请魏总管代为转达罢了。”说罢,仍扶着丫头,逶迤去远。
殿内连同宫人们都无人晓觉,唯有木惜迟听见说话声,出来恰看见文姬背影,便问魏铨道:“这姑娘是谁?”
魏铨笑答道:“公子有所不知,并非什么姑娘,她是文姬。陛下大婚那一年纳入后宫的。”
木惜迟听了点点头,待到夜深情浓之际,便问小皇帝道:“陛下,方才有位丽人,陛下为何不见?”
小皇帝亲吻着他的鬓发,含混道:“哪有什么人来。”
木惜迟:“陛下还装糊涂,方才那个文姬就来了。”说完就鼓着嘴不动。
小皇帝见他薄面带嗔,便将他扶起来,两人对面坐在床上。
“若非你提起,孤已忘了宫里有这么个人。”
木惜迟诧异道:“可是哩,我也疑惑怎么不常见她,只有在合宫夜宴上远远照过几次面。难道陛下讨厌她?当初为什么又纳妃呢?”
小皇帝握住木惜迟一只手,沉吟半晌,方说道:“文姬系罪臣之后,她父亲曾在军中效力,是当年那场哗变的主将之一,正是他谋害了父皇,妄图拥戴‘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