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14)
少年明眸善睐,皓齿红唇,像只乖顺的猫儿斜倚在腿上,嗔道:“明哥编瞎话儿唬我。看我不理你了。”
南明知他撒娇说笑,脸上漾开一片柔情旖旎。只见他沉默秀气的面容上一张削薄的菱唇微微弯着。木惜迟登时看痴了,喃喃道:“明哥,你知道么,我一生最好的日子,便是和你一起厮守。”
南明道:“咱们日子过得那样辛苦,你也觉得好么?”
木惜迟道:“好呐,怎样都好,有你就够了。”
南明将木惜迟紧紧搂进怀里,嗅得他身上阵阵馨香,直叫人心魂俱醉,难以自已。不由得贴上他双唇,胸中情意激动,全身直像要爆裂一般。
木惜迟察觉南明面上滚烫,气息深重。忽而心中明晰如镜。暗道:想来他早有此念,只一路暗自隐忍。现下在这乌篷内逼仄天地间,更是情到浓时。木惜迟见他双颊通红,眼神发直,知道他自是忍耐到极限却不敢行动。
木惜迟心想,既是为他消弭执念,周公礼这一节是无论如何省不掉的。
在凡间时,二人相敬如宾,更兼世道艰难,只顾着逃难糊口,便从未曾行 房。
再者,因着被木晚舟魂魄牵引,木惜迟怎舍得南明忍得辛苦。心里登时软软的,在他嘴角轻轻一啄,低头去解自己衣衫。
“晚儿……晚儿……我……”南明连吞了几下口水,始终说不出个整句。木惜迟见他傻乎乎的手足无措,怜意陡增,一把搂住他脖子……
木惜迟本意自己必是主导的那个。但这凡人仔虽瘦柴似的弱不禁风,可偏偏有那宁折不屈的文人风骨。木惜迟怕折损了他自尊,便待要看他如何。
心下计较,倘若他躺下了,我便得了这便宜,卖力让他舒服便是。倘若……
还没倘若出个所以然,南明饿猫扑食一般将他扑倒压在身下。
木惜迟:……
木惜迟知南明体弱,见他陡然激动,恐生不虞,便柔声道,“明哥,咱有一日辰光呢。恁的心急成这样?”
一壁说一壁用手按在他额角轻揉。南明停下动作,脑袋搁在木惜迟心口,呼哧喘气。
此时木惜迟衣衫已解去大半,前襟半遮半掩。
南明气促道:“晚儿,你心头……有粒朱砂痣,好……好看的紧!”
“是么?”木惜迟轻抚他面颊,柔声玩笑道,“许是方才馋嘴吃点心,不妨落了颗豆沙在那里。”
“那么我……我替你舐了去。”说着,真的低头埋在木惜迟心口。
木惜迟银牙紧咬,轻轻哼了一声,颇为心动。
乌篷狭小非常,遮光的布帘微微撕开一条缝隙,湖风带着些潮气,漫卷而入……
小舟狠狠地晃了几晃,片刻便停了。南明气喘吁吁地伏在木惜迟身上。
木惜迟:???
就这?
就这还想在上面?
木惜迟觑着南明的样子,怕他一时半刻就要昏过去,连忙拣起衣服先给他披上,然后自己才坐起来穿衣。
南明起身后就咳嗽不止,木惜迟又心疼又好笑,拍背帮他顺气。
南明脸上满是抱歉和羞愧,有些儿不敢抬眼。
木惜迟凑在南明耳边道:“明哥好厉害喔!”说着迤逦一笑,吻上了南明的唇。又是一番柔情蜜意,难解难分。
南明晕陶陶地说胡话:“晚儿,我若早与你这般,哪怕立即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木惜迟也是心魂俱醉,神海中哪还有一丝清明,嘶哑着喃喃道:“明哥,我不要回无念境了。我和你……厮守一千年、一万年……”
二人如此闹着,直至金乌西沉。木惜迟恐南明身体不支,便想着岔开他注意力。木惜迟披上衣衫,与南明隔开一些。
“明哥,你还记得那年大旱么?”
南明道:“怎会不记得。那年举国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粮价飞涨。咱们也成了流民。一个馊窝头让来让去,最后还是教我吃了。”
木晚舟总仗着南明看不见,骗他多吃点东西,自己饿的半死。但看他吃饱肚子,心里比什么都强。也正因为如此,木晚舟的身体才越来越差,二十岁出头就病体沉疴,撒手人寰。
木惜迟将南明手掌贴住自己面颊,道:“还有那年,两郡交战。邻郡的王爷过来我们这边肆意虐杀。满城十室九空,尸殍遍地。直到朝廷出手平定了祸乱。”
“是了,你将我击晕藏在书架后面,自己出去引开士兵,险些就……”
木惜迟预拟哄南明说说话儿。没成想说来说去全是些悲伤往事。他俩在一起后就没安泰顺遂过。不是因天灾食不果腹,就是遇战乱流离失所。
好在他俩就从未停止过爱对方,也没有对彼此失去信心。要说这情缘简直比牛郎织女还要更传奇,更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