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神君落泪(60)
清延峰的景物在此瞬间崩塌,山峰开始碎裂,往生镜出现在二人的眼前。谢必安拽着清黎:“走,幻境开始崩塌了,此地不宜久留。”
清黎被拉扯着,回头望着已经落花悄然埋葬的月黎,白色海棠花瓣漱漱而落,飘落在笼梅花百水裙,肌如白雪,融为一体。
她想起月黎曾说的话:
清黎,你记住孟婆汤八泪为引:一滴生泪、 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 五寸相思泪、 六盅病中泪、 七尺别离泪、这第八味....
清黎问:是什么?
月黎翦水秋瞳,有些失神地望着上清的方向,眼角落下一滴晶莹。
清黎问:上清仙官的泪吗?
月黎笑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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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必安拉着清黎一路狂奔,总算出了往生镜,二人背靠着背、互相倚着。清黎撸着袖子大口大口喘息,还不停地用喜袍袖子给自己扇着风。反而谢必安此刻是一个身怀媚骨的女子身,身材绝妙,只见她五指纤长才袖口中掏出一块绣着梅花的巾帕,轻柔地用它沾着额角的汗珠,如天仙面似芙蓉。
清黎皱着眉头,左右打探着谢必安,特别是胸前那二两肉:“七爷,你还是变回男子装扮吧。”
“为何?”只她黛眉一挑,美目盼兮。
“很容易抢我饭吃。”
谢必安细腰盈盈一握,拉着清黎缓缓站起来:“我本就男生女相,成了鬼之后,反倒男女皆可了。只是我为阴鬼,皮肤苍白毫无血色,若是在凡间办男子,岂不是毫无血气方刚的样子,还会被人起疑。若是女子身份,倒还是能遮掩一番。”
清黎摸不着头脑:“七爷,你要留在凡间?”
谢必安:“当然啊,没有我,你怎么应付那个偏执狂司命?我连凡间的新身份都想好了,就当你失散多年的姐姐如何,没准我还可以帮你勾引勾引扶桑,没准就让他动心了呢。”
清黎抿着嘴,笑得极其僵硬:“离萧璟云远点。”
提到萧璟云,清黎才恍然意识到,今日是她的洞房花烛夜,而她的夫君还被困在十三司里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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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狭窄的牢房,只有一扇小窗,透着一丝微弱的光线,散发着一股难以忍受的霉味和血腥,四周泥墙布满斑驳的血迹。
牢中火炉之中撑着炮烙的刑具,火星噼里啪拉地肆意跳脱。
萧璟云一袭白衣双手双脚被困在行刑架之上,往日清冷高贵的皇子如今沦为阶下囚,不变的是,他依旧孜然独立,好似天生般他与这世间一切肮脏格格不入,一尘不染。
连打百鞭,重重落在他的身上。
血腥之气四散,萧璟云强忍着不吭一声,额角青筋暴起,面色惨白,白衣染上鲜红的血迹。
十三司宗师薛斌和萧承宣二人在都坐黄花梨椅子上,身居十尺差距的高台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刑房中的一切。二人切上一壶清茶,香气袅袅,听着重重鞭声的闷响。
萧承宣头靠着椅背,枕着阖上双眼,指节跟着鞭子的节律敲着椅把,心情甚好。
萧承宣是痛快了,薛斌倒是忐忑了,毕竟萧璟云可是太子。若是他真的中了蛊,还能向世人交代过去,若是没有,那萧璟云在朝中的威望还有民心分分钟能把薛斌送上断头台。
他一直神情紧绷观望着牢房中的情况。
一位小厮步履匆匆赶来,叩首在地上。
薛斌立马站起来,问道:“殿下可终于肯改说辞了?”
小厮颤颤巍巍:“并未...”
薛斌吼道:“那你来干什么?让刑官再加些力道,务必在天亮之前,让殿下改口!”
小厮:“就是此事..殿下说...说...”
薛斌啐了一口,上前一脚踢翻跪地的李望春:“磨磨唧唧干甚,快点说!”
“殿下说十三司只有只有鞭刑吗?喊..喊我们一起上刑,他还要赶着回东宫。”
薛斌眉毛一横:“他想要什么?剜去双眼吗?割掉舌头吗?还是断胳膊断腿啊?他可是太子啊,怎么可能真的像对待那些死囚一样对他!那本官不得被那朝臣的唾沫淹死,被庆帝斩首?!”
萧承宣缓缓抬起眼皮,眼神阴郁,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子上:“穿琵琶骨不就行了?铁索穿过人的琵琶骨,疼痛不已,动弹不得,去刑后还不易被人发现。”
薛斌错愕:“殿下,此举不行啊...这个就连那些壮汉都受不住啊!”
萧承宣笑了:“薛斌,要是皇兄今夜不改口,你的这一身紫袍官服和十三司就保不了。”
“怎么做,薛大人,自己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