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神君落泪(48)
阎王沉思片刻,侧目看了马面,马面才将铁链收回。清黎如鱼重回水面,大汗淋漓,狼狈至极。
阎王从石椅之上起身,手掌抚着清黎的脑袋,眼神幽幽:“孟婆,你最好说的是真话。你最好早点给本王查清此案,让那个亡魂走下奈何桥。不然本王就一点点让你的肉身化作白骨!”
突然一个彼岸花发簪从清黎的衣袖中稳稳落在阎王的手里,只见阎王面色凝重:“还有月黎这个贱人,在人间隐去了气息,连本王通过魂镜都无法找出来。孟婆,本王限你三月之内,找出月黎,把她交到本王手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清黎不敢多言,她不懂月黎虽违背仙规,但也已受责罚,褪去仙骨,可为何阎王要如此苦苦相逼。
阎王挑着美头,有意试探:“你不会舍不得吧?”
清黎摇头。
阎王捏起清黎下颌,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你虽是月黎培养出来的,不过你倒是比月黎乖上许多。本王有意提醒你一句,清黎,千万不要对扶桑动情。不然...你只怕会比月黎更惨。”
“孟婆谨记。”
阎王大袖一挥,翘着腿回到座位上:“你和扶桑的婚,本王允了。扶桑还只是个树的时候,便长至数千丈,大二千余,根便生于三泉,一脚掺进了我们阴府。若他真的顺利飞升上神,那怕是真的要统御三界了,那我阴府更无出头之日。”
“本王会在上清之地会先替你隐瞒与扶桑成婚这件事,上清三日,人间三年。三日本王还能圆的了,你最好彻彻底底破了扶桑的命格,让他心中生恨、冤二念,破了他的神途。”
“本王今天交代你的三件事情,清黎你可清楚了?”
“孟婆明白。”清黎毕恭毕敬答道。
阎王歪着头,手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唇,若有所思看着清黎:“不过清黎,私下忘川之事,本王还是要罚你的。黑无常,你便留在这里赏清黎百棒。鬼罚的刑罚,扶桑转世凡人是看不出的。”
“你可认罚?”
“自愿领罚,多谢阎王。”
迷雾再次袭来,寒气刺入清黎的伤口之中,转眼之间,屋内只留着一个在掌心中不停地颠着鬼哭棒的黑无常,他与月黎积怨已久,最是看不惯这种叛道的人。黑无常在暗处,瞳孔忽明忽暗,那双明示着恶意的脸庞越来越逼近清黎,尖嘴大笑,露出细细密密的牙齿:“落在我手上了吧,孟婆。”
他颇为满意地在月光下安抚着鬼哭棒,嘴角笑意更甚:“我这鬼哭棒,皆是取恶鬼的肋骨削骨画成,各个锋利,这根上面被我洒了尸毒,这根上面又被洒了如盐一般能让你皮肉溃烂的骨粉,这根我...”
清黎不想再听他絮絮叨叨,目光坚毅地解下自己的外袍:“我只是领阎王的罚,要罚就罚。黑无常,你可知,你是这阴府之中,最矮小的一个!你如此想在我身上发泄怨气,是不是因为还在记恨你为人时赌钱回家,被家父失手打死的事情?”
黑无常气得双眼通红,发疯似地揪住清黎的衣领,一不小心全部说漏了嘴:“那你算什么?你前世可是被人活活捆在祭坛上烧死的,万人看着你行刑。你却不知道得到了哪位仙官点化,褪凡人骨,还以为是成仙,没想到是来了忘川成为了一个阴官。”
清黎的脑海里只是依稀记得那悲绝的哭声,和声嘶力竭的呐喊声:我没有这么做,我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就是因为我卑微如蝼蚁,所以我就可以任人□□、随意对待吗?
她唇角毫无血色,啐了黑无常一口:“可我不记得,所以不痛苦。而你却因为化鬼保留着记忆,夜夜估计都躲在被子喊着:父亲,别杀我,对吧?”
他高举着手中的鬼哭棒,一棒棒地重重地锤下去,似乎是清黎看穿了他心底埋藏的恐惧,为人时的无力感就连哪怕后天摇身一变成了法力通天的鬼也会因此而颤抖。而他只能通过手中可怖的鬼哭棒,从他人惊恐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慰藉。
他砸地汗流浃背,双眼通红,硬是听不到清黎半分□□。
血流一地,碎肉铺地。朦胧的月光静静照耀着清黎的破碎,悠悠泛着鲜红的月影。
黑无常的笑声似从地狱攀上来的恶鬼一般,阴森冰冷夹杂着浓厚的血腥之气,狠狠地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霎时间,朱门被人打开,萧璟云而入。他身上总带着一自然淡雅的清晰,像是艳阳晒过的温热感觉,又似这如水的月色的凛冽皂感。无论如何,这个香气侵入清黎的鼻尖,让奄奄一息的她迅速恢复着了点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