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神君落泪(189)
清黎已经大半猜出他们在整什么名堂,好言相劝:“你们难道不知扶桑生气了吗?还整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只怕火上浇油,恩赐变惩诫。”
恶鬼们挠着脑袋:“神君心情很好啊!”
她已经不下两次听到这话了,扶桑进来一日冷着她,不言一句,一看就是心情不佳的样子。可怎么到了旁人的口中,一个个都说那个不苟言笑的神君心情很好,究竟是谁瞎了?
“孟婆阿奶,你这一生就干了这一件好事,就是把扶桑神君带了回来,刚刚还说要给我我们赐福呢!”
他们又欢呼道:“有了赐福,我们是不是也有机会成仙了!”
“这叫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们要升天了!再也不用呆在忘川了!”
吵吵闹闹中,花影簌簌而落,遮了视线,待落花变得稀疏,透过那些晃眼的空隙约模看见一个人影站在的面前,熟悉的沉木香扑面而来,而后手心一阵温柔,被他的手掌严严实实覆盖,领着她一路向前。
十指相扣。
程序荒诞,很像冥婚,可清黎却非常喜欢这个氛围,没有凡间儒节,不用接受虚情假意的祝福,周围一切的爱恨交织,却又分明。
都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样子,最放松的自我。
“白首不相离。”
“祝神君和孟婆阿奶白头偕老!”
有鬼在后头起哄:“应该是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恶鬼们早已把凡间学到的祝婚词背地滚瓜烂熟、熟记于心,纷纷涌住了二人,像过年节讨红包的小孩一样大声郎读着祝贺词,纷纷呈词。熙熙攘攘的桥上人声鼎沸,清黎只觉得吵人,而清黎转头一瞬,看见扶桑眉梢舒展,唇角的笑意如沐春风。
清黎拉着他的衣袖,小声问道:“还生气吗?”
扶桑声音闷闷的:“气。”
清黎倒是被他逗乐了,笑得梨涡浅浅,温热的指腹有意无意划过他紧绷的手背,温热还未散去,那苏苏麻麻的痒感瞬时荡漾扶桑整个心间。她还有有意探头在他的身旁,声甘如清泉:“大婚之日,新郎官可不能愁眉苦脸的,免得让别人以为好似我孟婆强抢民男一样,还是直接霸占了美男一辈子。”
清黎的手被松开,扶桑快步先行离开,先行上桥,动作行云流水。
她估摸着,扶桑这是又生气了?
可清黎不知,桥上众鬼瞧见的扶桑今日出奇的丰神俊朗,也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他的脸上永远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踏入红裳的奈何桥。
众鬼见扶桑冰冻三尺的冷脸终于浓浓化成纯粹的水,讲着祝词更加卖力了,把扶桑哄得是更加高兴。
今日忘川大喜,月黎归来,扶桑初入忘川,加之成婚大喜,理应普天同庆,于是扶桑心下一动,撒了许多福德出去,一一点着指尖在每个鬼个头上留下金光闪闪的赐福。
赐福乃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恩典,获得了赐福之人,从此会修为大涨,亦或者是此生一切顺遂,所以小仙们巴不得苦求大神、报着大腿就是为了获得这一点点的赐福。赐福的机缘可遇不可求,基本上得上万年才会迎来一次机会,因为上位者每一次赐福都会消散极大修为。所以即便能遇上一次,赐福之人也不过百。
而扶桑今日真的算得上耗费了大手笔,直接赐福了忘川所有子民,之间他周身围绕的腾腾仙气,如今也变得稀薄。要是今日赐福的是哪位上清仙官,怕是已经查无此仙,也就扶桑能如此任性。
指尖的灵力慢慢点点散去,可扶桑依旧喊着难得笑意一鬼一鬼接着赐福下去,这醉人的笑意还有不清醒的举动,仿佛是喝了假酒一般。
清黎也跟他缓缓走上桥,怕他亏空待尽,上去提点扶桑:“我倒是真的没看出来你现在哪有半点生气,反而觉得你高兴过头了、如此乱赐福,也不顾虑点自己的身子。”
扶桑望着清黎,言道:“因为,我现在只生你的气。”
清黎笑意盈盈:“小女子错了,还望神君发发恩典,放过小女子这次。”
扶桑顺势而上:“我轻绕了你太多次,这次再也不会被你三言两语就轻易揭过。”
大红彩段铺满上下三层,桥洞各处都悬挂着一个头颅倒悬做成的灯盏。上清彻夜喧闹,各个鬼头坐在桥墩上,互相把酒言欢,唱着欢歌。鬼晓生两腿赤脚踩在摇摇晃晃的木桌上嘎吱嘎吱地跳着舞,谢必安斜在桥旁悠哉悠哉地执着小觞,一口一口抿着仙醉。桥的尽头,月黎还有霍连徵正装以坐在此,一脸笑意地望着来人,二人两人手下的檀桌上放着的是两根永不分离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