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神君落泪(167)
此举似年节间走访串门,家中长辈喊自家麟儿在亲贵面前表演背诵唐诗三百首,意在宣扬犬子有多聪慧,关键是上台之人还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扶桑。尴尬至极, 可狰还傻乎乎地摇着四尾乐着,丝毫没有意识此举的越礼。
“君上, 你快答, 免得此小仙还在白日做梦认为君上是她的重生归来的夫君,这桥段简直是比话本子还要狗血。”
扶桑眉眼不抬。
他未曾观过崖下七位仙子一眼, 但还是配合了着狰完成了此段表演,随口捏造:“红、橙、黄、绿、青、蓝、紫。”
狰摇着五尾:“都说了神君知天下事, 区区名字不在话下。”
话音刚落,狰就看见清黎的神色极差,满脸都写着:你当我是傻子吗?
见清黎不服,既挑起了它的胜负欲,也毁了神君在它心中无所不知的超然道行,它大声唤来还在采招寿桃的七位仙子,让她们列队化一齐刷刷跪在神君面前,询问她们是不是如神君所说名叫七色。
七位仙子被狰挟持而来还有些惊魂未定,篮中的仙桃洒落一地。可是余光向上扫到扶桑,哪怕只观到衣角,这心中七分吓也转为喜,又听狰亲自询问她们是否如神君说得那般唤名为七色,更加喜不自胜。即便不为此名,从今日开始也要唤为此名,试问还有比神君赐名更加无上的恩典吗?
她们不仅赞着神君无所不知,还纷纷将自己的素色衣裳改为红、橙、黄、绿、青、蓝、紫。
狰扬起虎头:“就说嘛?信了吗?悔了吗?君上每个人的名字都能喊出,难不成每位仙子都和你一样是君上的夫人?那君上娶地过来吗?”
扶桑顺着狰的毛发,却是对清黎说道:“冒犯本君,驱你出上清,永不可入仙界。”
话音落地,清黎便飘了起来,似有一阵很强的风劲将她驱逐出瑶池。
“扶桑!”
清黎猛然叫住他,等到他回眸的一瞬,对上的是一双凉如寒潭的双眸,心中一颤,突然哑口无言,只能最后问一句:“月黎?月黎既然没死,那她在哪?”
“本君不知。”
正当清黎就要飘出瑶池之际时,容璇仙子却突然闪现至此地,以全身仙力维系着清黎不再远飘。
她认错,道:“还望神君开恩,清黎是我殿中之人,神君在瑶池修身之事也是我看在清黎一片慈心的份上告知她的,此事也有我的错。”
“还望神君看在我的薄面上,饶了清黎一次,不要驱逐她出上清。”
“依你之见,本君该如何责罚?”
容璇:“若神君不喜,可以罚她去崆峒潭。那里廖无人烟,只能与仙兽为伴,四周皆是穹谷,她便不会再来叨扰神君了。”
扶桑深邃晦涩。
他悄然离去,留下一句:“允。”
容璇施法揭开了清黎的束缚,还未等清黎开口,便提前一步堵了她的话:“本仙知道你想问什么?本仙从未想到过你的阿姐是月黎,她曾与本仙同修于鸢希道姑名下。”
清黎从未听过月黎前世。
“虽师承同门,可道心却修得不同,往后的归途也不仙途。她无心于上清的仙途,而将她的仁心放眼于九幽之下、黄泉河畔的忘川。本仙至今也不知道她为何想去蛇虫漫步、腥风扑面的忘川,不择众仙,反而整日与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为伴。”容璇拉着清黎的皓腕踏入梅林,思绪也慢慢回笼:“不过,月黎既然未死,那本仙就一定要找到她。”
夜色渐晚,清黎缓缓沿着石凳坐了下来:“只是我呆在上清半载,四处打探消息,只知月黎未死,可除此之外一概不知,就连扶桑神君也不知。”
“所以,本仙派你去崆峒潭。”
清黎神情突然肃穆:“为什么?”
“月黎在上清曾去过两地。”
“一为扶桑所在的清阳峰,二为受罚之地...”
容璇重了话音:“崆峒潭。”
*
崆峒潭。
西为神火林,东为追魂坡,北为化影津,南为紫霄塔。
一听皆不是什么好地方。
清黎环视四周,神火林烧得天际火光正旺,据说已整整烧了亿年不止,林中黑木虽以腐朽但火势不止。追魂坡时常有堕仙的三魂七魄夜夜在此地鬼哭狼嚎。化影津无泉水,却传闻淹死过一众法力高超的仙娥,四顾环绕之下唯有南边的紫霄塔还有脚下的崆峒潭相较之下比较安全。
再安全,清黎一落地,便四处听见九凤鸣唳、幻蝶环绕四处、火焰兽在刨地,妖狐侧身躺在密林中舔着爪子,圣曰红白麒麟宛个石狮子守在正门瞪一双大眼怒视着她,脚下的冰面也开始咔嚓咔嚓地裂缝,巨大的蛟龙在冰下层层身躯盼着巍峨的冰柱子向天龙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