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惹神君落泪(118)
清黎原本还躲在被褥之中支支吾吾,可听见侍卫在外传唤才得知萧璟云今日要启程去南境, 而且事先并未向她提及。胸中便缠着一股闷气, 百般不舒坦,想着这和极乐楼来了一夜就走的嫖客有什么区别。
身上的疼痛还在提醒着清黎昨夜历历在目的种种遭遇, 气地还不想跟萧璟云多言语,将手伸到萧璟云面前, 刚接过小药瓶,随意往前一掷,结果就不偏不倚地砸向了萧璟云的左眼。
小药瓶瓶身本就是质地厚实的瓷器,清黎只想砸他身上,怎就不小心地毁了他的容颜。她也顾不及浑身酸痛,连鞋都来不及穿,玉足踮起,拿着白色的巾帕抵上那个正流血不止的伤口。
再次对上唯剩单只的深邃眼眸,清黎语气深深的:“你怎么也不知道躲?你躲了,我还能再变出一个药瓶砸你不成?”
萧璟云听着清黎此话眉眼揉出几分柔软缠眷,搂着清黎的盈盈细腰,仿佛只要轻轻一折便可在他掌下覆灭。他臂力往上一提让清黎的双脚不稳地落在他的黑靴之上,嗓音撩心入骨:“地上凉。”
清黎往下望去,这才迟钝反应还未穿鞋。微微俯视的角度,轻易地暴露了经此一夜的肩上多了无数红痕,惹得萧璟云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夫人,你在生我气吗?”
清黎赶紧捂住他的口:“别喊我夫人,我可没有这种薄情寡义的夫君。临行前最后才一刻才从被人口中知道你要外出数月。”
“为何昨夜不说?”
萧璟云羽睫垂下:“说了。”
清黎咬着唇,足尖用力拧着下面不知死活的皂鞋:“谁会在那种情境之下聊正事?”
这下萧璟云认错倒是很积极:“下次注意,绝不再犯。”
清黎更气,力道更重:“没有下次,你想得还挺美的。”
他有些懊恼,神情格外认真:“清黎,我昨夜表现得不好吗?”
清黎侧着头,紧紧咬着后槽牙:“一点...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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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毅觉得今日的萧璟云真的很稀奇,平时处理要是绝不会分神,今日倒是顶着半个可怜兮兮的熊猫眼,装模作样地捧着卷宗,然后肉眼可见耳根一点点在慢慢染红,思绪早不知道飘在哪里了。
“璟。”
“璟。”
还得是宋毅连连出声,终于把萧璟云唤回神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卷宗,眉宇上挑透着难以掩饰的得意:“怎么样?昨夜我表现的不错吧?”
萧璟云端着茶杯的手有些不稳,刚入口的清茶就差点被此轻飘飘的一句骇得差点喷出来,连忙捂袖遮住窘态。
宋毅拿着白帕仔仔细细擦着还带着斑驳血迹的短刃:“你可知我昨天在司里花了多少时辰,用了多少道刑罚,才让那狗东西薛斌开了口,交出来真正的卷宗。”
他翻到用朱砂圈出的岱山二字:“你刚刚所言没错,岱山里面必藏玄机。卷宗所言凌涵曾为中书令时常常奉林将军的命令狗祟地前后往岱山运送了几批货物。”
飒然,青墨红砂寥寥几笔汇出的地图呈于二人面前:“此为岱山,临近边界,若在此练兵,实属不易察觉。”
“此行,只要找出林将军演兵的证据,便可以定他的罪。”
萧璟云柔润的眼眸略过一丝森然:“薛斌对觀山案一事没有交代吗?”
“没有。”
“璟,你知道我不明目张胆地以审问觀山一事对他用刑?要出觀山卷宗,还是旁敲侧击以接受司治的职位逼迫交出所有的案件。”
香炉青烟袅袅,香气清雅。
宋毅短刃回鞘,察觉萧璟云神色不对:“怎么了?”
“你还记得三司会审的事吗?当日薛斌胜券在握、大可以在殿前将我问罪,是林将军在后面暗下推手,不知以何事要挟人让他临阵反水,还因此失了司治权位。”
宋毅蹙了眉:“林将军为何要帮你?”
“他明言希望我娶清河郡主,可我觉得他是希望借此让我停止深挖觀山案。我一直怀疑薛斌和林元正之间必有联系,如此一来我更加确认。”
“为什么?”
萧璟云将连个茶杯倒扣于桌上:“林元正昨夜殿前暂时失势,是个聪明人定然知晓此刻卖主求荣、将功抵过最好的时机,薛斌向来老奸巨猾,可他并没有交代出林元正。”
“或许,他料定林元正绝对会再东山再起。”
“或许,是他无法将林元正供出?”
宋毅追问:“为什么?”
萧璟云垂眸道:“因为一旦全盘托出,只会让他们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