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落沉默片刻,“他们如今寻我,已经晚了,要是真的认我,当年为何不露面?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孤立无援,他们又去了何处?”
那时候出现的是夜苍穹,陪着他一路走来的还是夜苍穹,所以哪怕他令他失望过,他也依然愿意给他机会,那是他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日子。
夜苍穹听得出他话里之意,忽然无比庆幸,甚至有些感谢归梧栖那群老妖怪,若非如此,他也遇不到李南落。
可后来,他也错过了一段要紧的时期,看来他这主子还是很记仇的,他贴近过去,朝着李南落耳畔轻轻吐息,“朱家,你是不会亲近了,那我呢,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呢?”
李南落错开身,披着白狐裘站起来,好像裹着一层白色光晕,他站在那里似笑非笑,“迄今为止表现尚算不错,你可以继续,是时候了,我自会同你说。”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还不全在他的一句话?夜苍穹看出他的刁难,也早就知晓这是他的刁难,却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反而兴致盎然,“表现不错,是哪一种表现不错?”
他也站起来,一步就走到李南落身前,连人带着白狐裘一起拢在怀里,李南落被他这一步撞得往后退去,恰恰靠在窗前,想到那一次在侍仪司也是这般站立,又听见夜苍穹问的话,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主子还未回答我,是哪里表现不错,嗯?”偏偏夜苍穹锲而不舍,不光凑过来,还含住他的耳廓问,问上一回有否受凉,问回去路上骑马是否受得住,越问越细,拢着白狐裘的手不知何时探了进去,落到他的后腰上。
腰间一片温热,夜苍穹的手在他腰上掐了掐,又往下挪,手指抓着他的臀,好像描绘形状,捏紧了又放开。
李南落按住他那双作妖的手,呼吸相接,“不准再问。”他让夜苍穹继续留在夏栖国使团里,做一个探子,其实还有一层深意,他没想到,除了妖力,夜苍穹竟还有如此的本事。
如今倒不是他用夜苍穹来试探夏栖国了,而是想看看夏栖国能让这妖孽发挥出多大的本事,他想看到更多面的他。
对于这位东野侯留在驿馆内养伤,夏栖国使团岂能说半个不字,还生怕被人觉得自己怠慢了,赵崇云虽然说不上日日探望,但每日差人问候总是有的。
夏栖国本来就想在这次结盟中获取好处,自然不会放过眼前的好机会,就算东野侯不理朝堂之事,可到底占着个侯爷的名头,更是圣上宠信的万鸾殿之主,在此地休养几日,那是老天爷给的好机会。
郭晓之带着韩昭炀,日日前来探望,李南落的毒已经解了,可按照沈寒三的说法,身子还弱,便只能暂时栖身于此,只奇怪韩昭炀,每次见了他,眼神都躲躲闪闪,面色发红,不知何故。
韩昭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习惯了流连花丛,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些官家小姐们含羞等候的人,怎么如今……他只要一见到东野侯李南落,就忍不住心头的骚动。
眼前总是浮现出那一日他窥见的情景,欲念难捱,去了青楼也不见有任何用处,曾叫他心痒的花魁,竟然半点都不再意动,他不会是……不会是萎了吧?!
夜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冬日夜里本来该觉得寒凉,他却满身的火气,无处宣泄,眼前翻来覆去,还是东野侯。
韩昭炀慌了。
莫非他真的喜欢了东野侯,可就算他不排斥男人,也不该犯了相思似的,心里的那把火燃起来,他不想女人,不想别的男人,专想他一人。
要是叫夜太傅知道,该怎么是好?那番警告可还在眼前。
正在思量之间,朦朦胧胧,房里多了一个人,背后窗外圆月高升,那人身上的白色狐裘灿若银光,长发垂肩,唇红似血,薄唇微扬,自有一股风流,东野侯李南落就站在他床前。
韩昭炀的心跳骤然加快,快得连呼吸都要忘记,他看着他坐到床沿,连忙想要坐起来,却被那双手按了下去,他猛地倒在床榻上,那双微扬的薄唇就压了下来……思绪霎时混乱成一片,东野侯的手又像那晚夜宴之上一样,从他的中衣里伸了进去。
韩昭炀发出一声长吟,眼前的李南落魅色如许,就如同那一天窗棂里窥见的模样,如今触到真人,比起只用眼睛看,还要勾魂,还要魅人,他浑身发软,用渴望的眼神看过去,“侯爷……夜太傅那里……”怎么能容你过来?
他的声音被压在喉咙里,又想问,又怕问,怕一问出口,眼前的人立时就要走,却听一声轻笑,“我与他又不在一个房里睡,他不会知道我晚上来找你的,怎么,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