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王败寇+番外(44)
女人抿着嘴乐了:“就知道你不会骗人。”
“不过到底是哪家的猫咪沦落到我屋子里来了?我这儿可没什么好吃的小鱼干。”
她伸手勾了勾猫咪陡崖似的短鼻,又戳了戳它的白须,“不过嘴边一块墨水印记倒是有趣,你真可爱啊。”
“喵呜——”
它嘴边的,赫然是一块如墨迹般的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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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儿就是个彩蛋(笑嘻嘻)目前都是在排伏笔啊,真的太枯燥了(……
第32章 为王
小殿下十岁之前有幸受假舅舅的教导,历史文化相关的学科都交由他带。那时候的小殿下还只是个七八岁刚出头的小毛孩,终日缩颈于深阙宫闱,没什么见识,曾以为他的现状便是全天下小孩的生活标准,偶有时候能吐出两句可媲美晋惠帝“何不食肉糜”的惊世警句。
假舅舅一听,只垂眼睨了小不点,手一抬一放,十分精准地把合起的折扇扣到小殿下脑门上。半大的小孩,脑壳不禁撞,唯恐变得更傻,扯嗓子捂脑袋哎呀呀嚎了一声,然后抬眼,朝霍阗送去的目光里有迷惑不解,“我又说错什么了?”
“错了,大错特错。”
他说这是个很奇怪的世界。
这确实是个很奇怪的世界,皮肤可以有不同颜色,黑棕黄白红,可以有不同文化,不同信仰。你能在这片土地、这个国家看见长得像蜥蜴一样的红瞳人,或者和你一样深目高颧的西域人,或者像我一样面目平平的东方人,齿白嬉笑的黑人。大家的祖先都是从百年前的灾祸中幸存逃出来的难民,与其说是灾难迫使我们集结,不如说是命运让我们相遇,成为如今的唯一的一个国。当今的文献已无法考究百年前爆发世界大战的原因,留下的只有受焦土污染百分之九十三的无法存活的世界,和未遭受污染可存活的百分之七,这就是联合署。
从表面看我们是团结的,因为除此之外我们别无选择。择出一个王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有信仰,王即便不是主心骨但是可以是信仰,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小珀西,小外甥,这就是你身为殿下的意义。
但其实我们是 分-裂的。
“唯一”的共识并没能让我们发自心底地融合在一起,有人的地方就有无休止的斗争,歧视。法令规定的人人平等可惜谁也没当回事,白皮肤的看不起黄皮肤的,而黄皮肤的反而能联同白皮肤一起鄙视棕黑皮肤的。有阶级之争种族之争,真的很可笑,人都快灭绝了,谁又比谁高贵呢?
我们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人,能把溃散的民心凝聚,届时国将成国。大概讲得过于投入,霍阗罕见地伸手揉了揉小殿下的脑袋,又或者只是因为毛茸茸的手感好,他平淡地结束陈词。所以这就是你身为未来的王的合理性,我希望你能得到大家的敬爱,成为一个伟大的王,虽然你又笨又贪玩又不爱背书……
霍阗他讲他的,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给一个年不过十的小孩寄予了怎样的深切厚望。无关能否实现,但被人寄托希望的感觉总归是不错,多了层使命感,就像化成了圣光镀在小珀西身上。他这一番话把少不经事的小屁孩说得眼睛发亮,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霍阗 屁-股后的小尾巴除了庚姜又增加了一条,小不点扯着他的袍角不嫌腻烦地问他怎样才能成为王,一个伟大的王。
“怎样做?好说,”署丞大人不堪其扰,丢来一本《尚书》,人早就让庚姜推着跑了,“背完它,背完你就知道了——”
小殿下气得直跺脚,“你骗我!”
“我怎么又骗你了?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吗,翻开有折角的那页——”声音远远地传来,“不役耳目,百度惟贞——首先,你要戒掉女色,别老一天到晚喊着女仆姐姐女仆姐姐的——”
……
不役耳目。
珀西从混沌中缓和着回过神,耳畔是笙埙琴瑟,吹拉弹唱,还有一众男人的哄然笑声以及女人娇嗔。在一片混乱的乐响中逐渐清晰了眼前,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充斥着先前霍阗所说的:“这是个很奇怪的世界。”
等他弄清楚这块地盘和这条花街隶属于东方人的居住范围都已经是好久之后,拉着陪酒女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这片区域生活的都是黄种人,当然不乏一些想体验异族风情的他乡客。近年来做皮肉生意的门店颇有趋合的事态,为迎合不同口味的客人私底下进了不少“货”——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流着泪下跪恳求放一条生路的女人。多数是皮肤黝黑的,因为这类人口牙婆卖得最便宜,而且长得也很特色。白皮肤的占少数,价格高。鸨妈为了赚回本,通常是一经调 教完便送去当台柱。他眼前便站着一个,金发碧眼梳个髻,披着宽袍裸 露大腿,俯下 身便是难掩的女儿风华。也有婉娈弃钗而弁搞反串,一身英挺的西式制服,皮带囚出纤腰翘 臀,偏偏是半推拒着坐在男人腿上讨赏。是笑是哭也捉摸不定了,也许每一张红唇在经过口脂勾勒之前,都叫嚣过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