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王败寇+番外(113)
“因为看不惯。”
“是吗?唉……但会不会做得太过了点……?”
“他酗酒家暴,这种人-渣是不会悔改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里斯干脆地下判决书,反问她:“况且你也恨他,不是吗?”
娜娜:“我……”
里斯:“我杀你丈夫,你用的不是‘害你’,而是‘帮’。昨晚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吧,如果我不出手你也会忍不住动手的,不然也不至于偷偷把刀藏在背后。”
她被里斯说得哑口无言,里斯见人无所动静,叹口气,转身道:“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等等!”娜娜突然叫住他,“里斯!你真的是叫这个名字吗?”
脚步为她所滞留,里斯转头对上这个惆怅柔弱的女人,有长达三秒的停顿。娜娜此刻耐心等待着他的回复,但还是听见了那个最不期待的结果:“我就叫里斯。”
“……也是,我又在犯什么傻。你年纪这么大,身高似乎也差了一截,还是个男人,又怎么会是她?”娜娜牵起嘴角自嘲道,“可你真的很像她,连名字都相似。”
你不想知道那个和你很像的人吗?
莉丝是我童年的玩伴,长我几岁,我们从小在一个村庄长大。
这是一个棕黑皮肤,性格稳重,高挑窈窕的姐姐。冷漠少言但非常护着我,为了不让我受欺负所以经常和一群坏男孩打架。多数时候是我俩躲在村庄后面的小山坡上避难,我采草药给她疗伤。虽然她从来不说疼,但是敷药的时候总是攥着拳头,还以为我看不见,哈哈。
可距离她参军、失踪已经有十年了。
第77章 补偿
去过娜娜家后里斯并没有急着回去。铁匠铺的生意一直平淡而稳定,或者看准了下午不会有生意,所以他决定给自己放一次假,袖手佝背做一个干瘪嶙峋的小老头,学别人家的老爷们饭后兜圈闲庭信步,有一种佯佯的自适。
节后新气尚余,各家各户洋溢喜悦,逛街约会的很多,边城落寞的土街难得热闹了起来。里斯不出门,眼睛里只容得下邻里街坊熟悉的一砖一墙,往大了范围走,他感到陌生,说是紧张局促,不如说是沉淀下来的习惯,因为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还行走在土地上,沙砾、尘埃里,他永远都会觉得没有归途。
年节当夜的游街杂耍是地方郡勒紧裤腰带操办的,后面几天会有商队路演挣口饭钱,总之活动五花八门。他们会带来本地没有的稀罕东西,譬如东南的玉露桃,鲜美多汁,西北能通神灵的黄花狸奴,养一只在家里可以财源广进。
那些摊位上聚集了不少人,里斯走在最外沿,看扎堆的人群,与自己隔了层迷障,他在繁花似锦里神色清明。只是偶尔看、瞧,在人群的荫蔽下与逐渐昏黑的天色融为一体,他是潜行在墙根下的无所谓的人。
在几个街区兜兜转转,绕过香火正旺的老佛寺,寺门口有个用石头塑的小佛龛,善男信女在燃香祈愿。
南海观世音有一双洞悉事态的眼,里斯与其对望,瞥见他笑目淡然: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在找一个人。
谁?
不用,我自己找得到,再见。
煌煌灯火,夜彻底降下来了。
闲庭信步信到了城郊三里外,除却村庄就是望不见边际的沙土田。农家人在这片松软而旱的土地上种植玉米,收完苞谷后玉米秸秆就变成了枯萎干黄的柴,尚连根带叶,风过簌簌一大片,像矮林。踏在落叶地里,软如棉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里斯穿梭其中漫无目的地晃荡,再走动六步后忽地顿住,“还不出来吗?”他说,“再躲就没意思了。”
静谧中依稀听得两声深秋将死之虫的唳叫,但他没有听到回答。
里斯:“你知道,铁匠人虽然只会打刀,但是并不意味着出门时身上不会带枪。”
安静。虫豸在疯叫,叫嚷至生命最高-潮时戛然而止,陡然蔫断了声儿。
过半晌,听见自他一点钟方向传来的断续的嗄嗄声,沙哑伴随着迟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紧接着肉狗听见有枪上膛,清脆似关节回响,干净利索,“那要看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枪快了,”里斯补充一句,“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逃跑,你完全可以躲到距离不远的布城郡,那样我抓不到你。但你只能在城郊三里的农地里苟延残喘,什么意思?这么危机的时刻应该不会有人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除非是没有足够的时间或精力,没有人愿意拿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去赌命生死。
里斯突然想起来:“上次给你换血的手续还没完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