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我错愕的望着沈缘,听他道:“十万年,已经快到了。”
我闻言,不敢置信,我错愕的摇了摇头:“什么十万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宿命?你怎么会知道?”
我问着,却发现暗红色的妖雰已经飞快的爬到了沈缘的颈项。
而与之相对的,我却在慢慢的变得“干净”。
我在身体里运行灵力,试图将这些妖雰抓住,不让它们再继续前行,但妖雰完全不听我的控制。
沈缘再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这个世界,摇摇欲坠,心术不端的修行者,不能令其飞升,要阻止混乱,阻止这个世界走向‘正轨’,因为正轨,便是毁灭。”
“太荒唐了,沈缘,这太荒唐了。”我声音不住的带着颤抖,“你别骗我!”
沈缘的身体似乎支撑不住的要往地上滑去,他也再没拽住我的手,只是红线还牵着我与他的手腕,我拉拽着他,却与他一同坐到了地上。
“陆门之后,我便想将此事告知你,但你有古神的任务,你的性命受古神所控,我开不了口,我无法要求你,做那样的牺牲……”
我抱住沈缘,看着妖雰的气息爬上了他的下颌与脸颊。
他在与我说着这个世界生死攸关的事情,但我却更惊恐于面前的消亡。
“我一直想寻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一直未曾寻到,如今……”他眉眼弯弯,还在同我微笑,“我算是找到了唯一一个解法了。”
我眼睁睁看着妖雰侵入了他的眼瞳之中,他的眼瞳变成血红一片,妖异骇人,我抱着沈缘,口中慌乱的否认:“不是,不是唯一的……”
我脑中疯狂的思索着方法,我看着沈缘,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我的身上,又在四周看了一圈,最后我的目光看到了身后已经碎裂的石莲。
“引渡阵法,借山河之力……”我呢喃,却找到了希望,双眼放出光芒,“有救,沈缘,别说遗言,还有救!”
我立马站了起来,沈缘此时已经失去了力气,他没有办法拉住我,但我与他手腕间绑着的红线却还连着,妖雰仍旧通过红线还在传送,而这红线也有弹性,跟随着我的动作而随之变长。
“你先把红线断了,停下来!”我命令沈缘。
沈缘摇头。
“那你把风墙撤了!”这倒是不用我说,沈缘似乎也没什么灵力在维系外面的术法了,或许他也认为妖雰已经引渡的差不多了,谁来无济于事,风墙转瞬消失。
外面的凤长夕与青阳立即围了过来,花朝也奔向了我,南枫与一众归来门弟子则守在了后面。
“阵法!”我抓着凤长夕问,“引渡妖雰的阵法,你们方才是怎么布的?”
凤长夕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沈缘,神色间已然生了几分绝望:
“没用的,松涛石莲处已经被怨气污染了,山河之力不再清净,用阵法引渡,或许还会将山河间的浊气引入他的体内,更加糟糕。”
凤长夕说着手中已经又握了银针,眼看着是要像方才杀我一样手起针落把沈缘也杀了!
我一把抱住她的手,我的手上全是红色的血,立即便将她的手也弄脏了。
“仙子!仙子我们先不急着杀人!”我慌张的劝她,“你看沈缘,你看我,我们现在身体里都还有妖雰,我没死,他也没死,我没疯,他也没疯!我问阵法不是想像你们之前想的那样,用山河承载妖雰。用我!”
我对凤长夕比划:
“妖雰是针对沈缘去的,这个红线连上了,妖雰像发疯一样往他身体里跑,我留都留不住,但是用你们方才的阵法,将我当做‘山河天地’,我与他共担妖雰!只要在可控的范围内,不用死!我们一个都不用死!”
凤长夕一怔,旁边的青阳也是一怔,后面一众归来门的弟子纷纷都是一怔。
似乎没有人想到还有这种方法。
我身后的沈缘躺在地上,手臂连着红线,他好像发出了一声苦笑。
我回头瞪他,是真的着急:“你别笑了!把阵法交出来!快!”
“确实可以如此,但只有你们两人,如此多妖雰恐也有意外。”凤长夕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画了一个圆,落下了阵法的第一笔,她抬头,看向我,“我便也做这‘山河天地’间的一寸,与你共担。”
这次换我愣住,我望着凤长夕,忽觉胸腔之中有热意涌动。
“主人!在下也愿与你共担!”
“我也愿做一寸山河。”
花朝与青阳,也站到了凤长夕画下的那一个圆里。
下一瞬,面前,脚步声响动,南枫,归来门的弟子皆沉默的站了出来。
我看着他们,眼眶中起了热气,这不是因为悲伤也不是因为疼痛,我好似真的在这一瞬间,见了天地,也成了山河间的同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