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消失的张白则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侧。

猩红的月色下，祂光洁的脸颊上可以看见一行清浅的水渍，那双一向淡然澄澈的猫儿眼中，是化不开的悲伤。

“嗯……不好意思，暂时还不能放你妹妹离开。”张涛露出一个微笑，眼眸却很冷。

张白很伤心，魏灵伊不是祂所遇见的第一个恶人，不，她甚至都算不上纯粹的恶人。

因为，她认为，这是一种爱。

但魏灵伊是为数不多的，祂陪伴最久，在经历过一些背刺后，再次愿意将信任交出去的人。

魏灵伊不是祂游走于世间找到第一个想成为家人的存在，但，是第一个用热烈的真挚的情感拥抱祂的人。

人心复杂，神明能看透却看不懂，张白是确信自己看不见魏灵伊的恶意，是真切看见魏灵伊对祂的在意甚至是爱，才会这么放心的待在她的身边。

高高在上的神明会为了小女孩时期魏灵伊的真挚而低下头颅，会为了这几年温暖热烈的陪伴而想要去回应。

张白的悲伤来自于何处，祂自己都说不清，参考人类的话本，大概就是自己交付了真心，却被辜负的失落。

祂也第一次感受到人类情感的复杂，在魏灵伊流泪时。

那滴眼泪好像砸在了祂的心上，让祂伤心之余涌起了一种迷茫。

祂和魏灵伊都是没有正确情感的存在，祂还在学习，而她一开始就走在了错误的路上。

如果不是张涛提出的要求，张白想，此时的祂大概就该在神力接近于无的情况下，被人类“杀死”一次了。

张涛在楼内提出的要求，就是，抓一个叫“替身纸人”的诡怪，化身为祂，借用祂剩余的微薄神力模拟气息，代替祂出去见魏灵伊。

而祂可以和纸人通感，看它所看见的，感受它所感受到的。

在魏灵伊要刺穿它时，张涛及时切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张涛还是很心软，虽然心里想着让张白吃吃苦头，但行动上还是尽量避免张白可能会遭受的伤害。

被张涛挟持的“人质”魏灵伊像是感受不到小粉伞恐怖的威慑力一般，固执的顶着伞尖，朝张白的方向挪动。

她娇美的脸颊上挂着清泪，但唇角却是上扬的：“白白，我们约定好的，成为彼此的家人。”

她举起匕首，根本不避开已经划破她皮肤的伞尖。

张涛缓缓后退，尽量不直接让小粉伞刺穿她的咽喉，魏灵伊还是得让姐姐自己处理。

殷红的血顺着少女雪白修长的脖颈不断滑落，血色的月亮映照在她的眼眸中，几乎让张涛以为他面对的是“猩红梦魇”。

面对自己姐姐时痴狂的神色，简直如出一辙。

“灵灵！听话！不要动，二哥会把张白白带到你身边的！”

红袖已经带着魏祁锦出现在了他们不远处，年轻俊美的男人朝着魏灵伊伸出手。

像极了一个无比担心自己妹妹安危的哥哥。

但整座宅邸内诡物和人的围剿趋势，却似乎并不顾魏灵伊这个人质的死活。

他们只是在愤怒，居然有人敢挑衅他们。

违背“灵伞”契约流程，就如同打断一个狂热信徒的每日祷告，让他们愤怒到近乎失去理智。

张涛开始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了，虽然这只是个幻境，他直接带着张白白离开，并不会改变现实世界里魏家覆灭于神罚的结局，但是，即使是幻境，张涛也觉得他们不该存在。

所以，他在估算自己能调动的技能与力量，魏家最强的应该就是黑色级怪谈“灵伞”，而现在这只最大的诡怪还并没有现身。

至于其他，张涛表示，小case。

张涛现在没动手，只是在等，等待张白最后的决定。

没有被“杀死”的张白，不知道该怎么拿回力量，不过无论祂想做什么，张涛都会帮祂做成。

“神灵告诉你，你用匕首杀死谁，谁就会永远成为你的家人么？”张白此时开口。

魏灵伊点头：“当然，被杀死的人还要成功进入过朝暮祠才行。”

“你进入过么？”

“当然，我们小时候都会在这里学习，你忘了么？我每隔几日就会消失一天，就是来了这里。”

去到朝暮祠的原因，无论是魏家人还是如张白这样的“灵人”，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与黑色级怪谈“灵伞”建立因果联系。

这样后续的献祭等才有效。

张涛听见张白的轻笑声：“灵灵，那你让我用匕首杀死你，你不也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张涛：？！白白姐，你精神状态还好吧！

魏灵伊：！！好有道理！

张涛猛地收回小粉伞，因为此时张白已经出现在魏灵伊身后，纤长的手指扣住了魏灵伊握着匕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