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还收到了来自零号的消息。

【零号：信仰印记内力量清空，处于自主恢复中，请伙伴继续扩大信仰印记受众，每新增加一位成员所获力量会非常高，力量阈值也会拔高。】

【张涛：零号，你这是在造神嘛哈哈。】

【零号：如果是，你愿意吗？】

毕竟能与神明对抗的只有神明啊。

张涛没有再回复零号的消息，从过于庞大的力量对撞中恢复过来的罗青森已经带着他和罗青木一步步走入地下三层之中。

愿意么？张涛是不愿意的，如果他年纪不大，他会中二的觉得很酷，或许会愿意，但现在的他不愿意。

他所见过的神明，无论是祂还是神明时期的张白白，都不可避免的生性淡漠凉薄，祂们拥有着无尽的时间，却也拥有着无尽的孤冷。

对于已经拥有了那么多情感、牵挂的张涛而言，在无法确保成神仍能保有这些的情况下，他舍不得放下这么多人性。

张涛只是个才活了20多年的普通人，他还有太多的情感没有体验过，他也会自私也会害怕，贪婪的想成神与保有人性共存，但，万一呢。

已经不再被零号用“祂”称呼的鲜活的张白白还是神明么？

张涛看了眼手中的自己8岁时送给张白白的礼物小粉伞，没了力量流转的小粉伞普普通通，还有点陈旧，有着被使用者用了很多年的痕迹。

【零号：检测到伙伴心绪起伏较大，我为之前的提问道歉，张涛，请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我们的家人。】

无论你是无私的成为人类的新神还是自私的保有自己的小家。

【张涛：我没事。】

张涛收起小粉伞，让它继续修复，随着罗青森一步步走向一间病房。

地下三层完全是一个住院部某一层的布局，有着明亮的灯光，一间间病房，病房外是一排排陪护的座椅。

罗青森领着他站在了走廊尽头的病房前，在推开病房门前，张涛再次回复了零号一次。

【张涛：未来有太多可能，但我永远会坚定的选择我们的家人，无论这个选择会将我带入哪一个未来。】

房门内，是不同于走廊上的明亮，张涛走进后，身后的门就消失了，周围也陷入了能见度极低的黑暗。

不远处的病床让张涛很是眼熟，是在沈杰记忆里看见过多次的他从幼年到成年一直待着的病床，常年铺着干净的白色床单，一旁白色的矮桌摆着几本童话书。

病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张涛上前几步，看见的就是如同最后一个记忆里几乎封闭了自我的成年版沈杰，而他的病床边还坐着一个。

是张涛进入第三层梦境前和他一起入睡的那个沈杰。

他半撑着下巴，似乎等了很久，久到脑袋一点一点的打起了瞌睡。

张涛的接近，让他缓缓睁开了眼，是如同怪谈化的姜凡和薛珅一样的没有眼白的眼睛。

似乎怪谈的本貌都有这么一双无法反射出任何光彩的全黑眼眸。

张涛在精神紧绷很久后突然放松就容易想岔到其他地方去，看着怪谈沈杰的眼睛，他没忍住就问了问零号。

【零号：怪谈是失去了看见光的资格的存在，他们不需要有一双可以反射光彩的眼睛，他们的眼睛只需要看清深渊与黑暗。】

张涛哽了一下，他就不该瞎想然后去问零号。

不过张涛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触碰怪谈沈杰的面颊，拇指在他的眼睑下方轻轻拂过。

“你的眼神，会让被你看着的人忍不住得寸进尺的。”怪谈沈杰露出微笑，在经历那些童话时，张涛就知道笑着的沈杰有多好看，例如人鱼版本的妖冶、小红帽版本的凛然以及面前怪谈版本的诡丽。

张涛收回手，移开视线：“别废话，你想不想醒来了啊？快告诉我接下来做什么？”

怪谈沈杰的轻笑声低低响起，接着张涛感到手心发烫，三道身影缓慢出现在他的身边。

扯着他衣角的小男孩沈杰怯生生的一直在看他、人鱼沈杰甩着他的大尾巴硬要递给张涛摸摸看、小红帽沈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懒洋洋的打哈欠。

张涛被突如其来的包围弄得有些懵，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面前的情景，大概也猜到了沈杰该如何真正醒来。

先是“相信”碎片，小男孩先是松开张涛的衣角，噔噔噔跑到门外的罗青森身边，一点也不害怕相貌诡异的他，抱了抱他：“真的真的，谢谢你。”

又跑回来扯了扯张涛的衣角，在张涛看过来时，微红着脸说道：“我还想再和你拥抱一次，很，温暖。”

张涛笑了笑，他喜欢小孩，从他对药药的喜爱就可以看出。此时他微微俯下身，将小男孩沈杰拥入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