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你这家伙,你从哪儿来的?你这有趣的家伙!”
冯济慈也笑,他指指没有尽头的路说:“那边,殿下。在下从那边来。”他指着奈乐的放下说:“又要往那边去。”
这家伙满手掌的厚茧,拍人十分疼。
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也是,有人造孽逍遥法外,却有道德君子背着不该背的高山。
Z神情恍惚的被人拉过来,他趴伏在地上,听着头顶这位大贵人说:“今以施莱博尼金鹰的名义判汝亵渎之罪,致今往后,汝要守护在这位……恩……”
王储半举着短剑对冯济慈挑眉。
冯济慈小声提醒:“冯济慈·夏。”
“哦,判汝服务于冯济慈·夏座下,恩……应役……二十年。”
冯济慈感激施礼,完事之后还很认真的请教:“那,在下是不是可以给他赐名了?”
王储挑眉点头,不在意的收回代表皇室权益的金鹰剑。
远处那帮侍从官,还有护卫,奉身就惊讶无比的看着那个下等库洛不断的在得寸进尺。王储是完全没有底线的应允所有的事情。
判罚完毕,他们又一起往回走,半路上冯济慈忽然嘀咕了一句:“您说,叫他尼尔好不好。”
他把手指圈出个半圆比划:“金的,银的,叮叮当当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了。”
王储嘴角抽动,颇为认真的问:“小家伙,你是来自商人家庭么?”
冯济慈错愕,某种程度上来说,好像是呀。
他点点头,有些虚伪的赞美:“您真是睿智,一眼就看穿幻象了,在下还以为遮掩的很好呢。”
王储轻笑,伸出手推了他一下:“行了,也不必讨我欢喜,那么……就这样吧。”
他停下脚步,认真打量冯济慈,最后笑着说:“那家伙……从未过过你这样的好日子,也没有你这样的肆意欢快。不过……以后就好了,是的……他会好的。”
他又拿起扁壶灌了几口,最后看向冯济慈说:“到了奈乐好好学,做个好库洛,”
冯济慈点头:“恩,您读过那本书吗?”
欧拉克摇头:“书?好不容易从那群混蛋手里逃脱,还看书做什么?我不看。”
冯济慈微笑:“那是书上说,在奈乐的瓦尔纳,天空总是湛蓝,四季各有色彩,又到了深秋,大地阔绰,山峰一片枫红,那人从远道而来,正是人人都爱的面诊师……瓦尔纳深秋,”
王储歪头想了下,笑着摇头说:“挺好。”
说完,将空酒壶甩给冯济慈:“送你了。”
他终于背着手走向来处,那些人簇拥他,淹没他,带着他走向虚幻般的繁华,呼啦啦的来了……迅速的……又离开了。
冯济慈站立很久,在心里说:“再见,欧拉克……哥。”
虽然不叫,可瑞尔总是这样送他的。
第10章
冯济慈站在雨中,看着已经寂静下来的长路,雨又逐渐大了起来,酒馆老板朱佩打着一把雨伞来到他的身后,就陪他站着。
此刻,这个举止油腻的小商人,表情板正,语气有着足够的讥讽味儿,他说:“断头台是他们最后的归属,您看着,就早晚的事儿……在想什么,先生?”
冯济慈摇头:“恩?哦,没有。”
朱佩先生继续讥讽:“瞧瞧这些富贵老爷,千刀万剐的贼人……”
“库仪·朱佩!”
“抱歉。”
冯济慈没立场劝人家放下仇恨,只能含蓄劝到:“富贵旗下的奴隶还分什么三六九等,朱佩先生,老军营没了,这是……瑞尔·施莱博尼最后的命令,我就是个带话的。”
施莱博尼主脉扎根此地何止千年,有很多力量,比如这些小酒馆,代代都是施莱博尼家的情报前哨。
而这股力量是卟牢耶永远无法掌握的。
前国王有很多暗处的命令,是要利用这些哨所传送的,卟牢耶上位之后也想控制各地领主,然而手令缺了一环……人家根本不甩他,甚至带着领土投奔了别的国家。
冯济慈想着,家散了,人死绝了,没道理连累旁人代代守着,施莱博尼如今这些人是配不上这份忠诚的,包括他。
朱佩先生却不愿意承认这些,他说:“你传你的讯,我们等我们的人,小王子总有一天会回到他的王座。”
冯济慈无奈:“修拉已死,帮凶都化为粉尘,那些凶手已经被雅佩滋踩在脚底,比起那些故去的亡魂,你该有更好的生活,这才是我联络你的意义。”
朱佩不屑:“莱奥纳尔(皇后修拉之父)呢,那些偷了主人家当的贼呢,那个坐在王座……”
冯济慈利落的打断他:“我知道了,谢谢。”
有些讨厌这种感觉,他甚至不理解这种忠诚,还不是一代人,身边这位家里代代大概都这样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