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恃无恐,可当她再次清醒,世界就割裂了。
不管你说什么,想做什么,想得到世界什么样子的反应,世界都活在另外一个轴承上,他们与你毫无关系,大家各自转各自的。
啊!对对对,你说的对!你真好看啊,你做什么都可以,怎么有你这样美好的人,你可以帮帮我吗?你一定不会拒绝……世界就这样拒绝了她。
她一个人活在最后的星球上。要么把自己变成虚伪的泡沫加入更加虚幻虚伪虚假的……这些人为杜撰出来的假话当中。
要么就保持清醒,想出更好的办法走出虚伪的假镜。
楚门面对的只是一个虚假世界,而奥欣小姐面对的却是精神地狱,周遭是壑妮的三重厚墙。
你知道世界上除却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是什么吗?是人类文明随着进化而在血脉里逐渐形成的,只属于人类的道德尊严。
冯济慈都没想到,他只想把普利滋宫变成全员绿茶,然而普利滋人全员进化了魔鬼。你魅惑我们的国王,我们就全员精神虐待你。
那日清晨奥欣小姐从侧室出来,她的贴身女官提着她的便桶给门外那些人参观,她们大肆谈论某些不可所物质的形状味道……甚至她的□□都被人拿出来赞美……这就很摧毁。
当那些贵妇人在餐桌上赞美她今早便便形状好看,还拉了三节,盘成了美妙的盘盘山,就问你如何面对?
这女人的道德及精神很快就崩塌了,她都没有扛过十天。她只是一个人,这个城市却最少有百万人。
人类可以面对死亡,却不想被哪怕是爱人看到自己的盘盘山。
格朗·斯莱博尼轻笑:“嗯,你的智慧取悦了吾,来新土吧?怎么样?可以给你个王国,比普利滋大三倍的肥沃土地也可以,吾……喜欢你这机灵的脑子,它很有价值,配得上吾学徒的位置。”
冯济慈怕奥古斯吗?除了面前这位,他对别的都有顾忌,虽然这样说多少有些欺负格朗·斯莱博尼了。
他笑笑拒绝:“向您致歉!伟大的奥古斯阁下。从前在下就从不同的渠道听闻您的英名,您对这片沃土的功绩被每一位普利滋人赞颂。
他们甚至在祈祷日都要在母神面前为您高声念诵,您无与伦比,功德滔天,但……很抱歉,在下虽来不久,陛下教会在下的第一个美德,就是普利滋人的忠诚。”
他抬头笑的真诚:“如您的爱子们,他们有着旁人没有的高尚情操,就是神殿美德齐奏,也敲不出他们用生命谱写的忠诚,那种忠诚就是到了大地母神面前,也配得上她的赞美。”
奥古斯神色先是愤怒,逐渐逐渐变得刻薄起来,他忽然笑了,用非常不在意的口吻复述:“普利滋……人的忠诚?呵呵,你给吾……讲了个笑话吗?”
强大的气压忽然出现在长廊,这附近的人都被按在地板上不得起身。
冯济慈半跪在地上抵抗,他想,这就是奥古斯吗?果然扛不住啊。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他吃力的回答:“没错……就像,就像那些老军营的勇士。”他慢慢抬起头,并不畏惧的说:“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都有普利滋人的勇气,还有忠诚!”
来自身上不知名的压力忽然消失,冯济慈身体打晃,他听到格朗·斯莱博尼说:“滚!带着你可笑的忠诚。”
那是他爱子们的老军营,他当然不能说不忠诚。
冯济慈慢慢站起来,将手放在肩膀上,微微弯腰转身告辞。
他却不知道,格朗·斯莱博尼在他身后看了很久很久,一直到他的背影在转角消失。
长廊转角处,整个秘书处的小先生们都从地上爬起来,他们纷纷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无所畏惧的夏先生。
谁能拒绝成为奥古斯的学徒?这不是一个国王,或者多个王国的事情,而是……触及不到的权利富贵,甚至寿数都有可能是别的库洛的好几倍的诱惑。
可这位就是不在意的拒绝了。
长廊边缘的桌子上,一排手提汰灯放置在桌子上,冯济慈提起一盏点亮它。
他淡淡的说:“走,国王需要我们。”
就这样,那些秘书先生一个一个拿起汰灯站成两排跟在他的身后。
窗外绿意盎然,旧宫长廊虽暗却被无数灯光照耀,那些悬挂在宫墙上的肖像无声证明,有那么一群年轻人,他们如从前的那些身影般,用自己仅有的火焰照耀着这里宫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