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在做云霄飞车。”他捂着额头呻吟。

颜开帮他揉着太阳穴，说：“之前我提醒过您，进入自己的意识世界并不舒服，是您一定要去的。”

手指冰冷，但此时这种冰冷恰到好处，难得被情人温柔地服侍，聂睿庭有些受宠若惊，睁开眼，看向包厢下方的大舞台，嘟囔道：“因为演奏会太无聊了。”

“希望白剑灵没有听到这句话，否则她会更讨厌您的。”

“是不是被别人讨厌我并不在意。”

看着舞台上手拿小提琴，不断向观众弯腰致谢的演奏家，聂睿庭轻声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回到高中时代的原因，正如他在意识世界里所说的，他很快就会忘了那件不开心的事。

其实并非真正忘记，而是有关过去了的经历，已经没必要再多记起了，那只是年少轻狂时的一段小插曲，也许很美好，但只留在记忆里。

假如不是白剑灵跟他的心理医生陆雅雯是好友，陆雅雯又赠票给他，邀请他来观赏演奏会的话，他现在大概不会坐在这里，只能说世界很小，他们有着共同的朋友，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两人从包间出来时，观众差不多都已经离开了，白剑灵也换下了晚礼服，身着简单的套头衫跟牛仔裤，和陆雅雯站在车旁说话。

如果车上不是满载了粉丝赠送的大量的花束，很难相信这位衣着普通的女子竟是闻名国际的小提琴演奏家。

看到聂睿庭，陆雅雯向他招手，等他过去后，她指指白剑灵，笑道：“刚刚听说你们是同学，那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好久不见。”

聂睿庭向白剑灵伸出手，后者大方地跟他握了手，上下打量着他，说：“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听说你也不错。”

“没想到你会来听我的演奏会。”

因为有人赠票。

聂睿庭看看陆雅雯，心想如果白剑灵知道在她演奏的全程中自己都在睡觉的话，不知会不会直接将他拉进黑名单。

他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要忘记也很难吧，当年你抢走了我最想要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就是为了跟我约会。”

“那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只是想要那把小提琴而已。”

“但是对于一个三流的小提琴演奏者来说，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在你手里根本就是暴殄天物。”

“在毒舌方面，你一点都没有变。”

“这难道不是你当年为我着迷的理由？”

也许换做当年，面对这样的御姐，聂睿庭会招架不住，但是在经过他家执事先生长时间的调教后，这种程度的嘲讽已经撼动不了他了，微笑说：“比起毒舌，我更欣赏你无与伦比的自信力。”

白剑灵对聂睿庭的印象还停留在多年前的记忆中，面对他不亢不卑的态度，她有些惊讶，问：“所以那把小提琴还好吗？假如你厌倦了它，我不介意接收，它只有在我手里，才可以证明它的存在价值。”

“假如我们早些见面的话，我会送你的，但很可惜，它已经毁掉了——为了救我的情人，我砸烂了它。”

白剑灵再次震惊了，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说：“你也有一样没变，还是那么多情。”

“我只是发现许多曾经我觉得无比重要的事物，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跟白剑灵和陆雅雯道了别，在去停车场的路上，颜开突然说：“我现在明白了，二少爷，您真是个M。”

“不能这样说，”聂睿庭严肃地回答他，“应该说对于我喜欢的人，我可以无限度地容忍他的任性。”

所谓喜欢的人，是指他吗？

颜开微笑不语，微风拂过，撩起他的鬓角银发，然后又静静垂落，带着谪仙的脱尘气质，同时又拥有属于恶鬼的残忍彪悍，聂睿庭看在眼里，不由得呆了。

“我觉得很不公平，颜开开，每次都是你进入我的意识世界，对我过去的了解简直要胜过我本人，可是我却完全不了解你——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有过什么朋友，为什么被封印了那么多年，我也想多知道一些有关你的事。”

“我的世界很危险，”顿了顿，颜开说：“但假如二少爷您真有兴趣的话，我不介意带您去。”

“真的？”

“真的。”

“什么时候？”

“任何时候。”

“我突然有点期待了。”因为那将又是一场新的冒险吧。

看着跃跃欲试的情人，颜开的唇边划过微笑，有句话他一直没有说——只要是二少爷想去的地方，无论哪里，他都会带他去的。

只要他需要自己的相伴，只要他愿意跟随自己的脚步。

真正的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