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担心的状况没出现，当事人吕铮正靠在病床上看电视吃水果，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吕铮穿着病号服，但是看他的气色，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要不是他的额头上缠着纱布，右腿还打着石膏吊起来，聂睿庭一定怀疑他是在装病。

小艾站在旁边削苹果，见聂睿庭进来，他点头问好。

小艾长了张娃娃脸，笑起来眼睛微微眯起，很有眼缘，可是看到他，聂睿庭却不由自主地向后一晃，本能地想起这两天那个阴魂不散的小鬼……不，应该说想起了小A。

第一次见到小艾时，聂睿庭就觉得他跟小A有些神似，后来接触得多了，这种感觉就愈加明显，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一个是无法随意走动的小地缚灵，一个是警察，根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看到小艾，聂睿庭本能地产生了戒备心理，因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小艾的微笑像极了那晚趴在挡风玻璃上的小鬼。

是不是长相相似的人会更容易被鬼附身？

胡思乱想被打断了，吕铮举起插着苹果的小牙签，向聂睿庭晃了晃，“嗨，二少，你来得好快，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是太感动了。”

“出了什么事？”聂睿庭快步走过去，伸手拍拍他打石膏的腿，“这不会是真的吧？”

“哎呦呦，我的腿骨折了，拜托你下手悠着点。”

“怎么会骨折？还有你的头……”

吕铮看了小艾一眼，笑嘻嘻地说：“没事，就是昨晚一不小心踩滑了脚，从天桥上滚了下来。”

聂睿庭才不相信身为警察，吕铮会粗心到这种程度，不过小艾在场，他不方便多问，还好小艾机灵，看出他们有话要谈，说：“我妈那边应该也输完液了，我去看看，你们慢慢聊。”

出于礼貌，聂睿庭问：“令堂不舒服？”

“老毛病了，高血压头晕，今早摔了一跤，医生说没事，输了液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跟你说，老人家的身体都很金贵的，你妈年纪大了，你要多注意一点，别当没事似的。”

“知道知道。”

小艾说完，开门跑了出去，聂睿庭看着他的背影，问：“你认识他母亲？”

“认识，小艾出身单身家庭，还好他们家境富裕，又是独生子，所以他妈妈很疼他，艾妈妈人很好的，还有一手好厨艺，经常请我们组里的同事吃饭，事实证明有钱的女人也懂事，内外一把抓。”

“你是在自夸吧？”

“是啊，我老婆就很好的，听说我出事，第一时间就跑过来了，帮我选了最好的病房，刚才听说我想喝粥，她马上就去买了。”

——我老婆更好，如果我说想喝粥，他会马上去做。

要不是急着知道吕铮出事的真相，聂睿庭一定会把颜开的好处从头至尾统统说一遍。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还能有什么事？自从跟你认识后，我的运气就在一路滑坡，见鬼就不必说了，还被鬼缠。”吕铮从枕头下摸到聂睿庭的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啊，这么贵的手机你一晚上就搞坏了？”看到蛛网状的手机触屏，聂睿庭瞠目结舌。

“不是我搞坏的，是鬼搞坏的，”吕铮气急败坏地指着手机说：“我知道为什么昨天黄半仙看到我们后会那么激动了，因为小鬼就藏在手机里。”

“手机里？”聂睿庭顺着吕铮的目光看向手机，一时间没弄懂他的意思，“难道贞子改爬手机了？”

“不是贞子，是她儿子，那个小面粉娃。”

聂睿庭更听不懂了，想了想才明白吕铮说的是咒怨里的小孩——这家伙大概是把这两部电影搞混了。

说到小孩子，他心里咯噔一下，再次想到雨夜里出现在十字路口的小鬼。

吕铮察言观色，说：“想起来了？对，就是他，昨天把你推到路中央的也是他，不知为什么他钻到了你的手机里，又好巧不巧的手机被我拿走了，所以我就倒楣地中招了。”

连猜带估摸，聂睿庭大致是听懂了，不过有些细节他还是想不明白，正要追问，门口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不要在这里乱说吓人了，什么见鬼？根本就是你工作太晚，精神不济自己滚下楼的。”

嗓音柔和，但是不难听出里面的韧劲，光是听声音，聂睿庭就知道这是个很有主见的女生，她应该就是吕铮口中的老婆了，他转过身，正要跟女生打招呼，但是在看到对方的模样后，他愣住了。

“……小静？”

出现的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那晚跟他相亲的王董的女儿。

小静手里拿着米粥盒，看到聂睿庭，她也愣住了，下意识地问：“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