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聂睿庭的想法,却不喜欢他这样做,因为看到聂睿庭不开心,他也会不开心。
声音停了下来,聂睿庭终于注意到有人进来,他抬起眼帘看看颜开,随口问:“什么事?”
“我要准备晚饭,您想吃什么?”
“随便。”
聂睿庭抱着抱枕,探身拿回遥控器重新打开电视,但还没等他转到录影频道,就见颜开走过去,直接将电视插头拔了下来。
太过于无礼的举动,聂睿庭皱起眉,问:“你做什么?”
颜开反背双手回到他的面前。
聂睿庭怀里的抱枕上印刷着王子的照片,那是有一次他忽发兴致特意订做的,颜开的目光再从抱枕移到他的身上,聂睿庭一贯讲究仪表,他在家里穿睡衣也罢了,连头发也没好好梳理,再加上胡子拉碴、睡眼朦胧,任谁都无法把现在的他跟精英干练的聂二少爷联系到一起。
“您已经几天没出门了,也没好好吃过饭,更没进公司,今早老太爷还打电话来问起您,我帮您遮掩过去了,但我想知道您还打算混多久?”
“这样不是很好吗?反正你从来都不喜欢我在外面跑。”
“但我也不喜欢颓废自虐的聂少爷。”
“我并不是为了你的喜欢才存在的!”
“您不觉得您的话前后矛盾吗?”
聂睿庭无言以对,他换了个姿势,又靠着沙发躺了下来,颜开没再紧逼,说:“雷福德先生今天来电话,说想约时间,当面跟您道谢。”
“我不想出门。”
“我知道,所以我以您身体不适的理由回绝了。”
从那晚他们跟查理决战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三天,虽然那一夜的厮杀给两大家族都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好在血族的恢复力强大,所以雷福德没多久就复原了,还趁这个机会肃清了伯顿等异党,并压制了雷伏诺家族的势力,也就是说在这次的计划中他是最大的赢家。
当然,问题可以顺利解决,还要归功于聂睿庭跟颜开的相助,雷福德是个很有眼光的人,他看出聂睿庭值得结交,事件过后,就特意派人送来了大量的金币跟存世不多的西洋古董作为答谢,但聂睿庭精神不佳,所以一应事务都是颜开出面打理的。
没精打采地听完颜开的讲述,聂睿庭随口说:“听起来他们过得不错。”
“是的,虽然有损失,但总会过去的。”
顿了顿,颜开又说:“我知道您在为王子的事不开心,我也理解您的心情,但不管您怎么不开心,它都不会再回来了,您把自己窝在房间里不断回忆过去,除了让自己更痛苦以外,毫无帮助。”
“你根本不懂!你是鬼,是活了上万年的鬼,你怎么会懂得死亡的感觉?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不等颜开反驳,聂睿庭又说:“我不是伤感王子的死亡,我知道动物的寿命不能跟人类相比,王子本来就不可能永远陪着我,但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无法接受它是因为我的任性而死的,你懂吗!?”
“二少爷……”
“对你来说,一两年跟十年一百年没什么区别,那只是个单位名词,可是对我来说,它却是记忆的全部。如果不是我任性,那晚带着王子出去的话,它就不会死,它才长大没多久,还应该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却被我的任性断送了,所以我不甘心,我自责,我想改变这个事实,可是我知道自己除了懊悔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情你懂吗?你全部都不懂,所以你何必来劝我?”
颜开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发泄,聂睿庭说到最后,声音开始哽咽,颜开抽出纸巾递给他,等他的情绪稍微平复后,才说:“它不会怪您的。”
“你又不是它,你怎么知道它不会怪我,明明就是我害死它的,我不是个好主人。”
“它如果怪您,就不会即使死了还一直陪在您身边保护您。”
颜开说:“如果真要纠结错误的一方,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我不对,假如那天我没有因为一点小事跟您闹不愉快,之后的事都不会发生,您说得对,我始终做不好执事,无法在您遇到危险时保护到您。”
话语中透了一股落寞的情感,聂睿庭听出了神,不由得抬头看颜开,跟平时一样,颜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感觉得出对方心里也不好受。
“这不关你的事,颜开。”
“那么,这又关谁的事?”
聂睿庭无法回答,只是看着抱枕上的王子头像发呆,颜开没再劝他,说:“我去准备晚餐,您好好休息。”
房门关上了,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中,夕阳已经落山,最后一线光芒也从空间撤离了出去,聂睿庭不喜欢这样的暮色,可是又懒得起身去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