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垠将周济当作了自己演出的开场秀。
晚宴开始前,邵垠应该是许诺了周济一些好处,引得周济放松了警惕,随后他使用了某种方法趁机在周济的酒杯里下毒。而餐厅里其他中毒的宾客,应该也是被邵垠的党羽使了相同的招术。
虽然他们还未掌握任何实质性证据,但毫无疑问、邵垠显然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周煜这时直直冲到了邵垠的身后,他一手拽起邵垠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扯起来,另一手直接冲邵垠的正脸来了一拳、将邵垠击倒在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停顿。
“你干什么!”坐在邵垠身侧的邵蒙这时站起身,厉声呵斥周煜,“阿煜,你怎么能对你邵垠哥下这么重的手!?”
周煜冷笑了一声,他看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邵垠:“那你不如先问问你的好儿子,他是怎么惹到我的?”
邵蒙说:“你们几个年纪相仿,从小便相识,即便阿垠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周到,你也应该宽容他才是,而不是对他拳脚相向。”
周煜摇了摇头:“多么可悲,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父亲,你的儿子才会变得如此可怖。”
邵蒙板着脸:“注意你的言辞,我们邵家与你们周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同为珑城三个最大的世家之一,你父亲去世时邵家还伸手帮了你们俩兄弟,你可别以德报怨。”
周煜耸了耸肩:“送两个花圈也算是帮我和我哥啊?如果我是以德报怨,那么今天邵垠在餐食里下毒蓄意谋害我哥又算是什么?”
邵垠这时用餐布抹了抹嘴角被周煜打出来的鲜血,他幽幽地开口道:“周煜,你可别血口喷人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你哥了?这张长桌上那么多人都喝了相同的酒、吃了相同的饭菜,怎么就你哥一个人出事儿呢?再说了,这是吴家主办的家宴,你怎么不怪罪到吴家头上去啊?”
邵蒙跟着说:“诽谤可是犯法的,就算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也不会容许你恶意中伤我自己的儿子。”
眼看周煜被气得怒发冲冠、差点又想上前朝这对恶心人的父子动手,身边的邵允抬手轻拍了下他的背、对他耳语道:“他们就是想激怒你、牵制你,别让他们得逞。”
邵允此刻已经完全看明白了邵垠的用意,邵垠今晚对周济下手,一是想要正式对周家宣战、搞垮周家;二也是为了将周煜困在这里,不让他赶去工厂指挥、支援叶舒唯他们的行动。周煜过不去,叶舒唯他们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围剿行动也会因此变得更加困难。
同理,邵垠将吴浅浅的生日宴搅得这般天翻地覆,也是为了制衡吴家,逼迫他和吴浅浅留在这里收拾烂摊子,让他们分身乏术,赶不及阻止正朝工厂而去的季殃和那边即将发生的危险。
他这一手一箭双雕,直接打了他们一个始料未及,也将三大家族和整个珑城搅得天翻地覆。
说到底,他们还是轻敌了。
周煜看了一眼依旧处在急救中的周济,对邵垠和邵蒙说:“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我哥今天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整个邵家一块儿陪葬。”
邵垠笑道:“整个邵家?难不成你的好兄弟邵允也算在其中吗?”
没等周煜开口,邵允看着这两位他所谓的“血亲家人”,淡淡地说:“据我所知,我好像从出生开始就不算是邵家人吧。”
邵蒙望着他,眼底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邵允静静地看着他的亲生父亲良久,未置一词。
邵垠这时眯了眯眼,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阿允,看这意思,你是准备帮着外人,跟自家人对着干了?”
邵允浅笑了笑,转身和周煜一起离开了长桌。
从这一刻开始,他正式宣告结束了他漫长的积累和沉淀,也卸下了那么多年来在世人面前病弱无能的伪装。
他虽姓邵,但他穷尽小半生的气力,就是为了摆脱这个姓氏给他带来的诅咒。
无论他所谓的家人之后会用多么歹毒的手段待他,他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与退缩。
因为那个叫叶舒唯的女孩,他愿毫无畏惧地在地狱中杀出一条血路。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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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吴家大宅的哀嚎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 邵允将周煜和吴浅浅叫到了餐厅中央的空地。
他先告诉周煜:“你今晚别赶去工厂了,留在这儿看着你哥, 顺便帮浅浅一起疏散整个吴宅。我已经叫了医护团队过来救助那些被邵垠迫害的宾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抑制恐慌的持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