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唯轻阖了阖眼。
“言锡他们一开始始终都不能理解,但爱情这件事本身就不是除了当事人外任何人可以理解的。我离开的那两年里,静静依然坚持在等着我回来。哪怕我根本没有办法承诺给她一个未来,她却说她想要的不是安稳的人生,只是有我的人生。”孟方言看着她,“邵允离开了你整整两年,还背上了一个通缉犯的罪名。可当他再次出现时,你却依然没有一丝犹豫地爱着他、相信他,只因为他是你心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取代的存在。”
他们其实不是相信爱情,而是都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们爱着的那个人。
孟方言告诉她:“静静说,你真的很勇敢,所以她想保护好你的这份勇敢。”
因为孟方言和祝静都亲身经历过,所以他们是最懂得叶舒唯的人。
她抬手揉了下自己的眼角,哑声说:“谢谢你和静姐。你既然会来帮我,是不是说明你也认为阿允是去珀斯公爵身边潜伏的,而不是真的叛变?”
孟方言笑了笑:“我是怎么认为的根本不重要,不是吗?”
她沉默两秒:“但你今天跟我一起去南安普顿市,蒲斯沅他们……”
“你想多了,谁会有闲心去管一个退休养老的人呢?我根本就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里好不好!”孟方言歪了歪头,“再说了,要是他们真的闲出屁找到我家去,静静应该会告诉他们,我是因为她昨晚给儿子喂饼干没有给我喂,闹脾气自己离家出走了……我是真的很不开心啊!”
叶舒唯:“……”
真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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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允踏进他每天都去打卡的那间咖啡店时,南安普顿市的阳光正是最好的时候。
店员已经同他完全熟悉了,只要一看到他的脸,收了钱便笑着去给他做他最喜欢的咖啡,他甚至全程连口都不需要开。
他静静地站在等候区,目光虽然在看着店员做咖啡,可真正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多远的地方去了。
“明天下午,我还会来这里。”
……
昨晚叶舒唯留下的那句话,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脑海中回响。天知道,他究竟是有多么努力,才能够在回珀斯公爵的基地直到入睡的这段时间里,都让自己在表面上保持住往日里的无波无澜。
而实际上,他的身体里早就已经卷起了仿若无法停止的海啸,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脏、灵魂和五脏六腑。
“邵先生,您的咖啡好了。”
直到店员将咖啡递给他时,他才回过神来。可下一秒,他握住咖啡杯的手却忽然轻轻一顿。
只见在他的咖啡杯上,不知被谁用黑色的记号笔写了两个小小的字母。那两个字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却被他细心地留意到了。
W.C.
洗手间。
邵允冷静地从咖啡杯上收回视线,他握起杯子喝了两口杯中的咖啡,慢步朝咖啡店里的洗手间走去。
咖啡店的男洗手间共有两个隔间,当他刚踏进洗手间时,从其中一个隔间里便伸出来了一只手,将他轻轻地拽了进去。
……
彼时,在马路对面监视邵允的小喽啰忽然眯了眯眼。
邵允平时买完咖啡就会直接去书店,这还是头一回突然加了个去洗手间的环节。所以他等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了,给自己的上级莱纳打了个电话过去。
莱纳一听,二话不说就朝他怒吼道:“蠢货,只要他一从你的视线范围里消失,你就赶紧跟过去啊!你还在原地杵着?你给我听好了,今天要是那病秧子被你跟丢了,你就等着晚上自己把头割下来献给公爵谢罪吧!”
小喽啰顿时吓得脸都绿了,赶紧挂下电话,飞奔向咖啡店。
可当小喽啰一路闯进咖啡店,在咖啡店客人们异样的眼神中冲到洗手间前时,洗手间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慢悠悠地推开了。
在小喽啰怔愣的表情里,他都以为可能已经原地蒸发了的邵允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冲着他礼貌地一笑,与他擦肩而过,朝咖啡店的大门慢慢走去。
眼看着邵允即将走出咖啡店,小喽啰才恍然回过神来。他松了一大口气,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给莱纳打电话,一边又紧紧地跟了上去。
“老大,报告,危机解除!那病秧子真的就是单纯上了个厕所而已,现在又进书店了。”
只是,一脸笃定的小喽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他监视范围内的这位“邵允”,借着从书架上拿书的那一个动作,嘴角勾起了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