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唯若无其事地回:“他是个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条人命的十恶不赦之徒,我扫荡他家怎么了?我没把他的房子烧了都算不错了!难道我进他屋之前还要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给我开门吗?”
言锡差点都被她气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神经病突然回家,然后发现他家被你拆了。他大可以直接告你非法私闯民宅,毕竟你现在连他的搜查令都还没能申请到。”
“我等他的搜查令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你也知道那些小罪证加起来都治不了他半个脑袋,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关键性罪证。他告我私闯民宅我可不怕,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先给他拷上手铐。”
叶舒唯伶牙俐齿、口若悬河,“再说了,要是他有胆子回家,我欢迎他还来不及,我就坐在这儿等着他送上门呢!”
言锡讲不过她,直接把矛头指向了邵允:“邵允,你怎么一点都不管管这疯丫头?能不能让她做事别老跟土匪一样蛮横?”
邵允一手揉着自己因为接连打喷嚏而变得通红的鼻头,一手摸摸“土匪”的脑袋,笑吟吟地说:“我觉得她这样挺好的,邵垠这间屋子里一定藏着他最重要的秘密或是罪证。如若不是唯唯这般认真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角落,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真正将邵垠定罪。”
言锡愣是给他这段帮亲不帮理的发言给整无语了:“……”
“更何况。”邵允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出了一段更让言锡想要掐人中的话,“邵垠若是真有脸告我们私闯民宅,那就让他告去吧。门是我踹的、屋子也是我翻的,我一力担下便是。我在法律意义上还是邵家的人,我翻自己家的其他屋子也不算是什么弥天大罪吧?”
郁瑞在几近晕厥的言锡身旁大喊:“你就宠她吧!!”
叶舒唯弯着唇角挂下电话,将手里仔细检查过的那些邵垠书房的摆件都扔在一边,俯身钻到了那张漆黑的书桌底下。
“小心点。”邵允紧跟着她半蹲下来,他抬起手严严实实地遮挡着她的脑袋、以防她撞到书桌的桌板,“慢慢来,不着急。”
叶舒唯打开了手表上的强光手电,对着这张书桌认认真真地勘察了起来。
她一会儿用手指头轻轻地敲击书桌的桌板,一会儿又掀开地毯、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地听。
旁观了很久的邵眠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发问道:“这张书桌是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叶舒唯听到这话后、一开始没回答,她又在书桌底下捣鼓了很久,才终于慢慢钻了出来。
她直起身拍了拍自己手掌上的灰尘,对邵眠说:“你们邵家是世世代代经商的世族大家,对于你们这样根基深厚、甚至老派守故的家族来说,房屋的构造和布局应该是相当讲究风水的。”
邵眠一愣,随即微微颔首。
的确,在整个邵家大宅中,无论是有人居住的宅院、还是无人的廊亭,所有一切的设计布局都严格参考了风水学,由历代家主邀请当世最资深的风水师来进行不断的完善。
从他们有记忆开始,邵蒙每隔一年就会邀请风水师来勘察整个大宅的环境、一次次做出风水上的修缮。风水师做出的调整会细致到他们每个人的宅院、屋子里的所有陈设布局,务必要保证整个家中的任何一个角落都突出一个“生财兴旺”。
“在书房中,书桌是最为重要的关键物品。从古至今,有许多人家都希望自家的孩子能够学业有成、金榜题名,因此在书房里摆放书桌的位置也就格外地有讲究。”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书房中的一个位置,“而我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就是整个书房中最好的位置,通常都会用来摆放书桌,这个位置叫作文昌位。”
所谓文昌位,即是能够帮助人提升运气和运势的位置。说得通俗一些,也就是能培养出学霸的最佳位置。将书桌摆放在这个位置,主管学业和事业的文曲星飞临文昌位,便能帮助坐在书桌前学习和工作的人提高效率,以取得更好的成绩和财运。
“当然,世上每个风水师都有自己不同的风格和见解。有的人喜欢将书桌摆在文昌位,有的人喜欢摆在别的位置。只是最终目的都八九不离十,不过是为了兴盛兴财罢了。”
她这时又走回到了邵垠的这张书桌前,“但我相信,这世上任何一位专业的风水师,都绝对不可能将书桌摆在这个位置。”
始终认真在听着她讲述的邵允这时终于温声开了口:“煞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