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不情不愿地走向一楼。
整个用餐过程非常压抑。
明琅抿着唇,坐在沈澹月旁边,看着他为她剥虾。
这个场面怪异极了。
他面色冷静理智,西装革履,衬衫扣子被系到最上面一颗, 剥虾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她却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手脚戴着银白色的锁链, 手腕被锁扣勒得发红。
明琅觉得自己很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宠物。
这时,沈澹月拿着鲜嫩的虾仁,蘸取酱料,递到她的唇边。
明琅太饿了,虾肉又太香了。
她闭上眼睛,屈辱地吃了下去。
吃下一个以后,后面几个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明琅纠结地吃掉了大半盘鲜虾。
算了,不管了。她安慰自己,反正是为了活下去。
于是,她理直气壮地吃完了剩下的鲜虾。
明琅正要去拿桌子上的玉米汁,沈澹月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明琅皱眉望向他。
沈澹月说:“你还没有回报我。”
“什么?”
“刚才,你用一个吻,”他缓缓说道,“换取了刺杀我的机会。现在,你应该付出跟吻差不多的代价,感谢我给予你食物。”
明琅反唇相讥:“那我再亲你一下,岂不是能再杀你一次。”
“是的。”沈澹月平静回答。
明琅觉得,假如她是个心理医生的话,可能会对沈澹月更加感兴趣。他这个精神状态,非常值得研究一下。
明琅盯着他的眼睛,直白地问道:“我要怎样才能杀死你?”
“我不会告诉你答案。”他的回答也相当直白。
明琅深吸一口气,瞥见桌子上的餐叉,拿了起来。
沈澹月没有任何反应。
明琅垂下眼睛,有一句话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她的确无法再对沈澹月下手。
但她是杀手,想要在激烈的斗争中活下来,有时候必须去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
假如她每次都被情绪左右,无法动手,早就死在了敌人的手上。
她可以强迫自己的动手。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除非有摄像机拍下这一幕,否则没人能看清她的动作。她往前一倾身,几乎是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餐叉抵在他的喉咙处。
沈澹月似乎顿了一下。
明琅不想听他说话,也不想跟他有所交流,直接“噗呲”一声将餐叉刺入他的喉咙。
与此同时,沈澹月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大力扯过她的脑袋,重重覆上了她的唇。
唇齿纠-缠,相濡以沫。
她用餐叉捅伤了他的喉咙,他则贪婪而癫狂地吮-吸她的舌-尖。
沈澹月一边发狠似的亲她,一边拔出喉咙上的餐叉,随手扔到一边。几乎是立刻,他喉咙上的伤口就愈合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没有鲜血,没有伤口,也没有……死亡。
“这……不可能……”明琅不敢置信,“你为什么……死不了……”
“我也不知道,”沈澹月声音平静极了,毫无被杀的愤怒,“你可以多试几次。只是,我也会多收取几次代价。”
明琅被他吮得舌根发痛,痛苦地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多“试”了一次。
这一次,她闪电般掐住了他的喉咙,手指如虎钳般扼住他的脖颈,试图硬生生掐死他。
——没有用,不管她多么用力,甚至手臂都迸出青筋,仍然无法使他断气。
好像真的没办法杀死他。
沈澹月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茫然的眼神,低声说道:“该我收取代价了。”
明琅视线下移,注意到他的西裤有些紧绷,脸颊立刻烧了起来。
这个变态!!!
她真想一锤子砸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被她杀了三次,居然起了反应。
明琅没有放弃。
晚上,她又试了一次。
沈澹月换上睡衣,去浴室洗澡。她主动跟了上去。
浴池里早已放满热水。
他看着她,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脱下睡衣,走了进去。
明琅避开他的注视,走过去,伸手抓住他银白色的头发,低头吻了上去。
沈澹月顿了顿,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了温热的水池里。
哗啦一声,水花迸溅。
明琅身上立刻湿透了。
她心里怪异极了——沈澹月应该知道,她接近他,是为了杀了他,可他还是把她拽近了一些。
他在想什么?
就算他不会被杀死,也不会感到疼痛吗?
被喜欢的人这么对待,他不会觉得难过吗?
……还是说,他就是一个不会疼痛也不会难过的人,所以才会这样对待她。
明琅忍不住轻声问道:“沈澹月,你是在补偿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