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秀心底,二姨和二姨夫比父母更像是她亲生的爸妈:“不用等工作挣钱,每个月的补贴花不完就能买,到时候给大姐二姐也买点,让大家都尝尝看。”
“三姐就惨了,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人,咱爸妈还不得整天盯着,啧,到时候补偿她一下。”
赵云清想着,都为自家姐姐拘一把同情泪。
火车上的时间显得分外的漫长,幸好三个人有说有笑,还能轮流出去走一走,舒展一下身体,不然非得憋死不可。
像是对面的大汉,他一个人上的车没个看顾,一开始都不敢丢下东西出门。
后来熟悉了起来,才托付三人看着东西,自己有时间出去吃喝拉撒。
赵云清躺着无聊,便开始惦记起家里人,殊不知这会儿家里也正惦记着他们。
几个孩子一出门上学,老赵家顿时安静不少,让王春花十分不习惯。
以前家里头总是热热闹闹的,偶尔她都觉得烦,心想孩子多了就跟养了鸭子似的吵闹。
可现在孩子走了,她就忍不住开始念叨:“以前在的时候嫌弃他们吵,现在人一走,家里可太冷清了。”
“建国,你说以后要是几个孩子都在外地工作,那咱们俩岂不是成孤寡老人了?”
赵建国笑骂道:“瞎说什么呢,咱们有儿有女的,算什么孤寡老人。”
“我不是那意思。”王春花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只是孩子不在身边,到底是不一样的。”
“妈,你是不是忘记我还在家?”赵妙妙抬头问了句。
王春花拧起眉头:“赶紧读你的书去,你要是能赶上云清的进度,今年就跟着一块儿去读大学了,哪儿要再浪费一年?”
赵妙妙很是委屈:“妈,我弟那是普通人吗,他那脑子转的比拖拉机还快,你别老拿我跟他比。”
她心底还嘀咕,弟弟也不是亲生的,自己读书不行,指不定是像了爸妈。
王春花骂道:“说你一句就顶嘴,有这个时间不知道多背几页书。”
赵妙妙幽幽叹了口气:“在家的你嫌弃,出门的你惦记,您可真难伺候。”
王春花被她气笑了:“谁嫌弃你了,老娘整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还不知足,你姐你弟在外头还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呢。”
赵妙妙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什么,不然她怕亲妈武力镇压。
王春花翻了个白眼,又拉着赵建国低声说:“建国,你说将来孩子毕业了,都回来咱们临川镇好不好?”
“咱们镇上不也有工厂吗,进去当个小干部不都挺好的?”
赵建国都被她弄无语了:“王春花同志,合着咱孩子辛辛苦苦考上大学,你一句话又让回来临川镇了,那他们还考什么大学,直接进工厂不就行了?”
王春花一想也是,又说:“临川镇不行,德兴市总可以吧,坐车两个小时也就到了。”
她心底都想好了,如果孩子们都在德兴市,几个孩子相互扶持,他们二老就留在大队里,时不时过去看一眼也方便。
赵建国只说:“孩子有出息是好事儿,咱们之前说过这事儿,国家需要他们去哪儿,他们将来就去哪儿,一切服从国家的安排。”
“我这不是担心最苦最难最边疆的地方需要人,咱们孩子都没啥背景,到时候把他们全派过去支援边疆咋办?”
王春花推了他一把:“要真的那样,咱们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孩子一回。”
她越想越着急,似乎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赵建国安抚道:“你说你就不能想点好的,起码都得是四年后的事情,你瞎操心什么?”
“再说了,只有没出息的孩子才老跟着爹娘,咱家孩子都是雄鹰,飞得更高更远才好,咋地,你为了自己,还得把孩子的翅膀折断了。”
王春花气得掐他手臂:“瞎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也是满心眼都为孩子考虑。”
“再说了,我就想孩子离得近一些,能照顾着他们一些,到你嘴里就成坏人了?”
赵建国咳嗽一声:“是是是,我误会你了,你就是太爱操心。”
王春花又说了句:“其实我姐说的也有道理,你说将来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都留在了北京,这一个来回得好多天,这有孩子跟没孩子有啥区别?”
“就算云清愿意让咱们过去,可咱们都习惯这儿的日子了,真过去了也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