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53)
安平气哄哄地朝邹喻的后背捏着拳头,王培清被她这样子逗笑了。
安平愤愤:“你也帮着她笑我?”她声音很小,且说话的时候转头对着他,嘴唇几乎要贴到他下巴了。
王培清止住笑,把手伸过去递到安平面前,这是他献出的投名状。
安平害怕又被邹喻看见,她手心朝下,在王培清手上拍了下,没做停留又收了回来。王培清郁闷,安平也觉得自己刚才这个动作不温柔,想反悔,他已经把手收回去了。
他家在三楼,很快便到了。
王培清在前面开了门,请两人进去。
邹喻要换鞋,王培清说:“不用了,我妈回来前我弄干净就行了。”
安平先看到的是地板,青白色的,她觉得亮的反光。不像她经常串门的人家,要么地上堆满了店里要用的杂物,要么就是被家里的小孩抹得脏兮兮。
她想起在一中那半个月,见到的学生也都比她们职中的要白净清秀。有时候她也会想,她是不是也长了一张底层人的脸,一种憔悴的、又慌张的样子。
王培清让她两先到沙发上坐,他去搜刮冰箱,把蒋艳给自己买来解馋的小零食,还有她朋友给她从泉州空运过来的姜母鸭,全都掏出来拿到客厅的茶几上。
邹喻揉着肚子:“我两吃了过来的。”
王培清推到安平跟前:“她不吃你吃。”
邹喻无语,看了眼屋子里的陈设,说:“王叔不是之前在那个地方挂了一幅字吗?怎么没了?”
王培清在安平边上坐下:“我妈看不惯。”
他又问:“你们看电影还是玩游戏?”
安平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她没有无聊的时候,日子过得争分夺秒的,偶有闲暇就刷刷韩剧。
邹喻说:“看电影,你不是有狂人皮埃罗 CC 版的 DVD 嘛,之前我们一起看了三分之一,”她还专门给安平解释,“不是我跟他单独看的,还有其他朋友在。”
安平撇撇嘴:“我又没说什么。”
狗屁狂人,她听都没听过,只知道鲁迅写的《狂人日记》。
王培清问她:“你想不想看?”
安平真想说放个韩剧给我看吧,又不好意思说,显得她多无知似的。
“看啊,想看。”
邹喻又问:“你有没有盖博主演的《一夜风流》借我看看?”
王培清摇头:“你网上下载就行了。”
他进屋去找片子,安平得空转头瞪了眼邹喻:“你这会不伤心了?还有心情看什么狂人,就知道没安好心。”
邹喻刚要说话,王培清已经出来了。他蹲到电视机前打开影碟机,又把后面的音频线接上才坐回到沙发上,按着遥控器开了电视。
外面天色不亮,室内没开灯,光线暗沉。安平挤在他两中间,觉得烦闷。王培清打开后,还是从头开始放的。
但安平实在提不起兴趣,没一会脑袋已经靠着沙发背昏昏欲睡。王培清偏头就看见她微张的嘴唇,估计梦里还在吃东西,又舔了舔唇瓣。
他压低声音对邹喻说:“她困了,我让她在我房间睡一会。”
邹喻沉浸在电影和自己的情绪里,转头看了眼安平,想她心是真大。
王培清看着安平,想把她戳醒,又不想。他干脆起身弯腰,手臂轻轻从她腿弯底下穿过,将人抱起。
邹喻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又假装没看见回头去看电影。
电影的后半段,是她自己一个人看完的。
一个人,她不想一个人。
她很想抓住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住。爸爸、安秦,都像是她人生中的过路人,他们窥探了她,却没有爱她。
她没法洒脱。
窗外的铁青色被时间浸染成了湖蓝色,如水般将她的情绪泡涨,她想起电影里玛丽安那句话:“就是这个令我悲伤:生活永远不像书里写的那样。明晰、富有逻辑和条理。 ”
她忽想起进去没出来的两人,走到王培清卧室门边敲门,叫安平:“等会天黑了,该走了。”
第24章 chapter24 .柏拉图不在
安平醒了已经有几分钟了,这会她正坐在王培清的床边,他低头在亲她。
听见邹喻的声音,安平将人推开,抹了抹嘴巴。
“马上,我在穿鞋。”
王培清拽住她手,有点幽怨:“我让她先走。”
邹喻很执着:“你快点,我们一起来的,必须一起回,你别想我一个人回去。”她也没经过那事,多少有点害怕,想着把安平一个人扔这狼窝里不太好。
安平在邹喻的催促声中不情不愿地跟她一起出了门,天还没有彻底黑。王培清给她发消息:“等会到公交站让她先走,我过来接你。”
他两跟背着家长偷偷谈恋爱的未成年似的,安平听邹喻絮絮叨叨一路,没听进去几个字,好不容易在路口的公交站摆脱邹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