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亦书在拉雅顿待这几年,养出几分急性子,毕竟时间就是生命。
她见沈呈扣好一颗纽扣要花费一分钟时间,想着他是为救自己才受伤的,又有些心软,上前给他把剩下几颗扣上。
沈呈乖乖让开手,眼神灼灼,直勾勾看着她。
林亦书被盯得不自在,他现在可真是不懂得掩饰。
“今时不同往日,原来沈医生也会看女人的。”所以她也有些漫不经心的讥讽。
要是从前,沈呈铁定已经偷偷脸红,可现在他只是温顺接受她的讽刺,甚至好脾气地笑笑,“已经五年了。”
他的眼睛那么幽深,藏着很多情绪,“我快三十了,小姐。”
多年前那个总怕给不了心上人幸福的青年如今也近而立之年,这些年他治了耳朵,虽然还是没能完全恢复,但已经好太多。他有了事业,债务也因为投资赚到一些钱还得差不多,现在他终于没有那么多负担,终于能重新走到林亦书面前。他知道林亦书讨厌他,没关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哄她消气。
林亦书却撇撇嘴,三十怎么了?是在提醒她也不是五年前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吗?他什么意思!
沈呈看出她心思,轻笑着低声哄:“而你还这样年轻貌美,让我自惭形愧。”
林亦书冷哼,“你现在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沈呈语气温柔又平静,“我想夸你,让你开心,就算是油嘴滑舌一点,我也愿意学,你知道我学东西很快。”
“……”她一噎,对这样的沈呈竟然有点没辙,以前都是她撩拨他的份,什么时候她也有哑口无言的一天。
“闭上嘴。”索性她就瞪他一眼。
“好。”他温文笑着,听话把嘴闭上。
林亦书继续回到刚才讨论的话题,“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的伤只有回国才能好得快,在这里只会越拖越严重。这里天气很热,卫生条件差,医疗物资非常落后,还经常发生袭击,没准你哪一天又被枪打中!我怕你再这样耽搁下去,你会死在这里!”
沈呈只是看着她,把林亦书看得火大的时候,他忽然哑声问,“你有没有被枪打中过?”
林亦书移开目光,“没有。”
沈呈一下子就明白答案,他原本怕她不舒服,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现在大步走到她面前,“在哪里,给我看看!”
林亦书皱眉,“没有,我没有中过枪。”
沈呈的大掌却忽然扶在她纤细腰上,“是这里吗?”
林亦书有些脸红的后腿,“沈呈你干什么!”
沈呈再次逼近,手掌握住她胳膊,“是这里吗?”
“……不是。”林亦书侧过身体不想理他。
沉默蔓延着,林亦书感到尴尬。
一两分钟后,沈呈的手掌又再次轻轻贴到她背上,“那是这里吗?”
他的嗓音听起来极其嘶哑,林亦书不大耐烦地看向他,却见他双眼晕红,眼角已经完全湿润。
她一下子沉默,也有些不是滋味的转开眼睛。
她是中过枪,不仅是枪伤,她身上还有刀伤,烫伤。
身处异国他乡,还是在一个不和平的国家,她为了能在这里救更多的人,去过很多危险的地方,在战火纷飞的地方进行过抢救,挨饿受冻,吃苦受伤对她来说就像家常便饭。
沈呈突然重重将她抱紧,不断收紧手臂,也不顾自己的伤口再次裂开。他本有许多话想说的,说对不起,说自己一直在想她。但这一刻他都说不出来了,他好像无论做什么兜弥补不了她这五年来受的苦。
林亦书感觉自己的腰都被勒疼了,“……沈呈。”
“嗯。”他在她耳边哑哑地应。
“放开我。”
他没放,盯着她发红的耳朵轻轻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林亦书五年没和陌生男人亲近过,纵使她以前多么大胆,这几年的磨砺也已经让她性格发生很大变化。她很不适应男人的靠近,而且这个人还是沈呈!她又怕大力挣扎会扯到他的伤口,只能咬牙切齿,“放开!”
沈呈哪舍得再惹她生气,慢慢地松开手,见她生气,还贴心地倒开一杯温水递过去。
林亦书瞪着他和那杯水,“你神经病吧。”
“我有病。”他替她顺着后背,顺便轻抚她头发。
林亦书接过他的水喝两口,生气地放下杯子,“以后离我远点,别再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