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水(118)
一种彝族舞蹈
”。
现场的灯光打得足足的,电视台两个摄像也高兴,本来进村拍夜景是他们最怕的事了,光线差,也难找到能配合的村民,没想到今天一切都很顺利。从白天开始,凤丽一路带着介绍情况,还负责给他们找采访对象,原本艰苦困难的任务变成了一次有趣的下乡经历,记者没有怨言,还拍起了合照。
采访和拍摄结束时,三美让日娃送记者去镇上宾馆休息,借口节日风俗、祝福不容拒绝的名义,给每个记者都拿了几个彝族刺绣装饰的精美小荷包。不用说,里面自然也少不了别的东西了。
第二天的祭祀,三美没有出现在现场。祭祀的时候不让女人去这一点让她十分鄙夷,不过今天不让女人去正好,她正好找女人们说说事。
上午八点,男人们抬着猪头、五谷,牵着牛羊鸡鸭,跟在礼乐队和唱跳的队伍进山去的时候,三美把女人们都召集了起来。
村里的妇女、小女孩都站在打谷场里,三美站在打谷场上面的表演台上,手拿着话筒,开始了她的“演讲”:
“火把节祭祀,不要咱女的去,咱还不稀得去。今天我把娘娘们、姐姐妹妹们叫来这里,是想请大家帮一个忙。我把我们村子后面,半条甲马坎山脉的林地都承包了,公司很快就会成立,急需要人手,你们谁愿意的、喜欢的、觉得自己是捡菌子能手的,到这边,找芬姐和凤丽报个名。”
说完以后,三美静静地看着底下的反应,和她预料的一样,大家都只是交头接耳,没有人站出来,她继续说道:“我会先组织大家去办信用社的存折,到时候你们的工资直接打在本本上,除非你本人拿着身份证去取,否则别人绝对取不出来。”
这句话刚说完,一位年轻一些的妇女抱着孩子立刻站起来,高高地举着手:“我,我报名。”说完兴冲ᴊsɢ冲地跑到凤丽身边。
这下人群骚动了,议论的声音也大了许多,三美觉得这次“演讲”比自己想像中顺利得多,情绪也激动起来,她闭着眼睛平复了几秒,继续说话:“在我公司里做事情,只看能不能干、踏不踏实,不要求大家文化有多高。”
这下可就不得了了,起码十来个人争先恐后地加入了报名队伍,凤丽其实没想到能有这么多人,在她的印象中,村里的女人都是木愣愣的,只晓得听男人的话,小时候听阿爸的,长大了听丈夫的,老了听儿子的,没想到三美三句话就拿住了她们最在乎的点,她在登记的间隙看着台上的姐姐,觉得她真的很不一样了,她的身上多了一种从前不曾见过的感觉,比起那天晚上的草本植物,现在的她更像一棵树。
“你们真的是憨,她抬嘴说说你们就信,万一她反悔勒?我说刘三美,你凭啥站在上面说话?你只能和我们一样站在下面。”
人群安静下来了,报名的人也回过头看着,说话的是一个叫李艳萍的女人,原先和秀姨关系最好,一看是她,三美就不意外了,眼神从她身上浅浅略过,对着报名的队伍平静且郑重地保证:“现在是法治社会,村子里也要讲法律,公司会和你们每个人都签订劳务合同,如果我不给工资、少给工资,你们就可以去法院告我......”
没想到她话音未落,李艳萍就叫嚷起来:“告你?哪个认不得你和冯玉斌、还有县上的罗书记关系好?我们告你,咋个可能。到时候你想咋个赖就咋个赖,还签合同,呵,我用脚在纸上踩两脚,都比你的合同靠得住些!”
凤丽一听就急了,这不是法盲、文盲、智盲胡搅蛮缠嘛,她站起来回怼道:“艳萍娘娘,秀姨烧了我姐的林子,你又在这里搅屎,你们两个真的是一丘之貉,难怪平时合得来!”
“你读过几本书就了不起啦,啊?哪样丘?哪样河?秋
熏制
腊肉么是秋香肠?你们两个加起来的岁数还没有我大,吃的米还没有我吃的盐巴多......”
“她是说你打仿
就像
莲花白,越老么越泡
泡,读pao(一声),啊,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词我该怎么解释呢,意思就是不踏实、靠不住、离谱、笨。
!”
三美和凤丽循声转头一看,说话的竟然是董国华,她朝着人群,一边走一边骂:“就是你们这些老婆娘,不会帮着后辈想想,年轻人才会受那个多罪。李艳萍,你家姑娘不是人嘎?你就不想着帮她铺铺路,死了给她留点东西嘎?人家刘三美给你机会打工挣钱了,你还在这里日叫
乱叫
,我望着你是单手打抖半边疯了。”
李艳萍还来不及还嘴,她直接走到她面前,近距离瞪了她一眼,这气势压得李艳萍不敢再作声,董国华走进人群正中间,大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