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万人迷奴隶欺负我(16)
祝子绵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了,只在心里打鼓:峦这个人不可能这么小气吧?一定是逗我的吧。
-
夜色渐浓,峦的车行驶在公路上。
祝子绵看向窗外,只见窗外的霓虹灯越来越少,建筑也越来越低,总之眼前所见越来越陈旧破败。他也越来越感觉,峦是来真的。
看来,峦不但想要扔了他,还想把他扔到垃圾场。可没想到,当他有了这个想法后,眼前的画面变得比垃圾场还要可怖。
几个干瘦的年轻人,露着手臂上的大面积纹身,拎着酒瓶子在路边闲晃,目光阴鸷中还透着猥琐,似乎在寻找着猎物。
祝子绵不经意间与那几人目光交接,都被吓得汗毛一竖。
转眼,又看到一个更加瘦弱的中年人,成了另一伙纹身男的猎物,被逼到角落里往死里打,惨叫不忍猝听,但来来往往的人都选择漠视,明显见怪不怪。
祝子绵被这些画面震住了,在贵族胶囊里没有这样的画面。
他和他的那帮兄弟们,最叛逆的时候,也会拉帮结派打群架,但都是争强好胜的打闹,甚至这个月打,下个月可能就成兄弟了。
那种打斗和眼前的画风完全不一样,然而那种打斗已经是他认为的血腥极限了。
这时,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祝子绵惊恐地将目光移到车前。
片刻后,一只血淋淋的手拍在了汽车前盖上,祝子绵不由自主地紧紧靠上了椅背,接着便看到那只手的主人,缓缓站了起来。
这同样是一个干瘦的男人,脸上还有几分稚气,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他明明受了重伤,额头都流着血,却还在冲着峦笑。不是恐吓的笑,不是疯癫的笑,却像是讨好的笑。
那人一步步挪到车窗前,伸出双手做出了个乞讨的姿势。
峦神色如常,伸手过来从副驾的储物盒里取出几张钞票从窗缝扔了出去,那人俯下身去捡,捡之前还向峦鞠了好几个躬。
祝子绵情绪崩溃了,“他们——是什么人?”他颤着声音问。
峦不着感情地回:“无业游民,有的是做过了人体实验后被扔出来的,还有的身体太差,连人体实验都不配做,直接丢弃的。总之,都是些活在边缘等死的人。”
这时,那个浑身血渍的同龄人捡了峦给的钱后颤颤巍巍走远,那佝偻的背影像一把刀戳进了祝子绵的心口。
“如果你刚刚撞死了他,会怎么样?”他问。
峦倦怠地笑笑,“你是想问警察会不会来抓我?”
祝子绵沉默,等着峦继续说。
峦摇摇头,“不会,这些人的死,没有人在意的。”
这句话让祝子绵有了一种被扼住喉咙的恐惧感、窒息感,他眼前顿时一片滂沱。原以为做人体实验就是悲惨的终点,没想到却是悲惨的起点。
他想说:峦,求求你,别把我扔在这里。
他想说:峦,我会听你的话去工作,我不挑了,你不要不管我。
可他的嗓子好像被震碎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然而,他心里明白,问题不是出在嗓子上,而是他身体里残存的贵族骄傲还在阻止着他去做这么卑微乞求的事。
一时间,仿佛两种意念在身体里交战,祝子绵不正常地颤抖了起来。
-
峦驱车到附近一个自动洗车房里,车窗被厚重的水帘覆盖。
祝子绵却透过水帘清晰地看到,汽车前盖上的血手印迅速变浅,到消失不见。脆弱得就如同方才那人的命。
祝子绵莫名有一种预感,那人活不过今晚了。他捡了钱一定会被那些阴狠的纹身男盯上,而他伤后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再一顿毒打。
想到这里,祝子绵双腿拿到座椅上,屈在胸前,用双臂紧紧抱着,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但依然止不住他风吹落叶般的战栗。
峦余光瞧着绵,有些始料不及,没想到绵会吓成这样,似乎这个人从来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的阴暗惨剧,听都没听说过。
说起来,今夜若不是绵那句“你是不是傻”,让他说了还要出门的谎,他也没打算再开车出来。
若不是绵那句“你是不是要把我扔了”,让他突然想恶作剧地戏弄绵一下,他也不会来这里。
峦有些愧疚,但他不想道歉。因为他之所以动了这个恶作剧的心思,也是被绵气的。
明明是体谅他晚上睡不好,见他补觉补得香,自己好心好意给他放下座椅让他舒服点,盖上衣服怕他着凉,路上车都开得比平时稳。为了让他多睡一会儿,陪着他在地下车库里呆了三个多小时。
结果呢?这人一睁眼没表达感激也就罢了,一听说还要出门,第一反应却是自己要把他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