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恋爱。”沈衔川认真道。
山风倒抽一口冷气。
“你什么意思?!”
“现在是温和的追求期。”沈衔川说,“恋爱,是指我们确定关系后的相处时期。”
山风深深吸了口气,憋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吐槽的有很多,但终归是败给了读书少,找不出词汇来锐评沈衔川的“死正经”。
转念一想,沈衔川能长成跟他格格不入的死板样子,也是有原因的。
想起原因,山风又心软了。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大约三四岁时,跟着他爸去接沈衔川回家。按理说这个年龄段的经历,应该记不清了,但他却能清晰的记起,甚至觉得,那天的那一眼,是他人生记忆的开始。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对自己有个哥哥这事,只是大约有点印象。他憨憨傻傻的,只知道爸妈一直在做准备,要接哥哥回来,但因为总是凶巴巴且不喜欢他的爷爷不让接,所以哥哥才回不了家。
那天,天很热。
也许是个春天,他记不太清了,总之,他穿得很春意盎然,一蹦一跳牵着爸爸手去爷爷家接哥哥。
他还跟爸爸说,能接哥哥回来他很开心,因为爷爷太凶了,他不想哥哥在爷爷家住。
路上走了好久好久,终于到了爷爷家。
然后,就看到爷爷牵着一个被裹得密不透风的小孩,凶巴巴地站在门口,和爸爸吵了起来。
大人们争吵着,而两个小孩傻傻站着。
哥哥站在台阶上,他站在小院的大门口。
哥哥穿得好厚好厚,棉帽子盖着头,围巾遮着脸,只有一双又大又乌黑的眼睛,静悄悄注视着他。
山风觉得,他最早体验到“窒息”的感觉,就是从那一眼开始。
他总觉得,被爷爷过度保护起来的哥哥,那天看向他的目光里,有一种悲伤又冷静的艳羡。
尽管被艳羡的自己,当时没出息的被爷爷吓哭,泪眼汪汪。
之后是无休止的抢夺战。
无数次崩溃的爸妈,发疯的爷爷,安安静静仿佛局外人的哥哥,以及,越来越不喜欢哥哥的他。
小孩子就是这样。
等妈妈说,她不想要哥哥的时候,他也趁机跟爸爸说出了这种厌恶,“我也不要哥哥来家里了!”
再长大点,懂了点事,知道了自己是什么样的家庭后,山风愧疚了。
往后的日子里,每一次他感到高兴的时候,就会没来由的想起那个在明媚的春天里,被棉袄裹的只剩眼睛,停留在冬天的,静静看向他的小孩。
有时候,愧疚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对他人做错事后才可以体会。他没对不起过沈衔川,但他却觉得愧疚,好像自己不应该活得太快乐,太快乐了,就会对不起哥哥。
这样很没良心。
“唉,算了,告诉你吧。”山风说,“就是法塔山的项目,是个好地方,只是现阶段是保密开发阶段,我没法跟你说那么仔细。”
“安全吗?”
山风翻了个白眼:“他们都敢让我这个项目牵头人去验收试玩了,请问,还会有什么危险?除非自然灾害……别瞪我!我看天气预报了,一周都是晴天。”
“玩几天?”沈衔川问。
“……三天!”山风不耐烦了起来。
“沈怀岚。”沈衔川叫了他的大名,山风一抖。
“我很确定,我这辈子就谈这一次恋爱了,你向我保证,你选的地方绝对安全,不进山,不冒险,能吗?”
“烦死了……”山风抱着胳膊,“鸡皮疙瘩起一身。我们只是去户外露营,这是体验项目之一,放心好了,不往深山里去。”
这周五一早,五人在机场集合,飞往西边小城。
“法塔山是那个电影的取景地吧。”小A问。
鸦大神感兴趣道:“哪个?”
“什么营救行动,讲缉毒的。”
“真的吗?”宁瑜说,“所以咱们要去的也是这个影视基地?”
“你们说错了。”山风科普道,“我们是先投资了《飞豹营救行动》后,又看上了这块取景地,拍完之后才跟当地政府协商建主题乐园的,到时候集旅游影视游乐园娱乐于一体,是重点旅游项目……”
“卧槽,山风……”鸦大神才反应过来,“你家……是干娱乐圈的?”
“我爸会投资点电影。”他说。
“被凡尔赛到了。”鸦大神吧唧嘴,“我一直以为……你算富豪里的小富豪……呜呜,没想到是大豪。”
“也没吧。”山风说,“我外公算是,他以前是国家队的,退役后做起了运动品牌,一不小心就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