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吃完饭，他和凄月缓慢在校道上散步，凄月有这个习惯，吃完晚饭很少立刻去上自习，她喜欢在学校里慢悠悠的散步，有时候甚至忘了去上自习，就这样一直走到很晚。她很少说话，可是喜欢这样走着，他和她并肩走在一起，枫从来没想过，她是因为喜欢这样和他比肩的宁静。

凄月停下来接了电话，本来只是看了看他，没有走开，可是接着接着就走远了，枫没有动，他只是站在原地，他知道她会回来，在她接完电话之后，会回到他身边的。

“哥……答应了？”凄月很是吃惊。

“约定是两方面的事情，不是吗？”清茶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似乎还带着些罕有的忧伤。

“可是……”

“凄月，不要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没有谁没了谁是过不下去的，不是吗？”

“可是林竹枫他……”凄月没有继续说下去，林竹枫他似乎就做不到，或者说，是她没有给机会他？

“不要打电话过去问了，会让他更生气的。”清茶警告着，如果凄月现在打过去，恐怕后果很严重。

“知道了。”凄月挂了电话站在那里愣了有一会，回身看到枫离了她有十几步远，好长的距离……凄月恍惚间觉得再也无法回到他身边，明明应该觉得最亲近的时候，却完全相反的感觉到极度的不安！

凄月迈着步子往回走，腿好重，走了三步看到枫已经迎着她走过来了，大约每人一半的步数，凄月看到枫脸上担忧的表情，知道自己脸色肯定不好看，可是分明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啊……

凄月就那样微微抬头看着枫，过了一会觉得眼睛有些疼，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让头搁在他肩上，感觉到枫微微俯身来照顾她的高度，声音竟然已经带着哽咽，“枫，我们结婚吧……”

枫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傻掉了，所有一切都消失，伸手抱住怀里的人，还是觉得眼前都是黑暗，只有一个声音在耳朵里轰鸣——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不是她和别人……吧？是听错了吗？

“你不愿意？”枫醒过来是因为听到这句话。

在理解这句话以前，枫已经冲口叫出来，“没有！凄月，我愿意，我们结婚吧，我当然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的话……”

枫回到现实世界，可是凄月就是不松手，他觉得有些累，凄月她一直不调整姿势，枫不敢动，好久好久没有说话，不敢问，不想知道原因，不想了解前因后果，不想明白所谓的因果联系。

“凄月？”枫轻声喊了句，因为感觉到她似乎在压抑的哭泣。

没有回答，凄月的泪在他身后不停地落，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过。从没有想过的事情发生了，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可以和他在一起……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对哥的歉疚，这样的决定，是她被抛弃了，还是她又一次抛弃了他……他们曾经是那样的孤单，只能以彼此为唯一寄托。她曾以为他是仅剩的希望，她没有想过会失去他，那次她是惊诧中没有反应过来，她拒绝了跟随，可是这次，她算是预谋的吗？一开始就预备着抛弃他的话，她当初为什么要答应那个约定……

可是他不是也答应了吗？为什么不再坚持，为什么他也放弃了？

很难受，好像那几年来的坚持都是荒唐的笑话，好像一直以来的认知都成为虚无，究竟是她会错意，还是感情忽然就变化？

如果，是他找到了自己重要的人，她可以笑着面对，但是……并没有这样的传闻，没有迹象，否则哥哥会说的……

“凄月？”枫又叫了一声，想要直接拉她起来，虽然心里知道是有什么原因忽然这么说，忽然这么伤心的吧，可是不想问，不想知道。

“讨厌你！”凄月自己站到他面前，泪眼迷蒙的看着枫，轻声说了句，“讨厌你……呜呜，我讨厌这样，讨厌这样！”

“凄月？怎么了？”枫震惊过后伸手帮她拭着泪，她说讨厌他……心里像是空了一般，她才刚说完那样的话就反悔了吗？她不是最守约的吗？

“枫，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凄月扑倒枫怀里任眼泪继续落，她不是真的讨厌他，不是讨厌认识了他，不是讨厌发生这么多事，不是讨厌他的喜欢，不是讨厌自己喜欢上他，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讨厌事情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枫，我只是好恨我自己，和你没有关系，是我的错……”凄月终于还是承认了，她是对自己不满的，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最终成了现在这样，是她自己导致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