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京夜献(277)
沈鹮沉默了片刻,盯着白容看了许久才道:“走就走!”
像是一时赌气,又像是面子上抹不过去,就连卫矜都开口提醒白容,沈鹮的确还有一次考核的机会,白容却反问卫矜:“卫大人要来管蓬莱殿的事?”
卫矜沉默了下去,再看沈鹮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啧啧直叹,真是丢了个御师的好苗子。
就凭沈鹮驭妖的表现,放在其他三殿皆是佼佼者,偏去了蓬莱殿,可惜啊可惜……
沈鹮回到东二苑便开始收拾行李,她知道这是做戏,可她的确被紫星阁除名了啊!心里的气不是假的,也不是演的,凭着这口气,沈鹮提笔写了一句话,封成一封信画了符,直接送往东孚。
“音姐,姓白的不是人!如今我无容身之所,还请音姐收留我。”
信件飞出,直奔驿传。
第112章 龙王
从玉中天去东孚少说得半个月, 但兰屿在东孚的东侧,已是东孚的边境,直朝东海,便是入了东孚境内也得再走十日左右才能到兰屿。
沈鹮虽急着去兰屿, 却也不敢表现得太过, 她离开紫星阁后还接受了古家人的送别宴,席上有人问她是否要回风声境, 沈鹮只说她想四处转转再回去。
在隆京磨蹭了两日, 沈鹮才买了一匹寻常的马, 慢吞吞地朝东孚方向而去。
她的速度比驿传送信的要慢上三日, 不疾不徐地跟在驿传的后头, 倒是真难得的闲情逸致带着霍引四处乱转。凡是到一个地方便停留一两日, 先游玩附近的山水再说。
霍引在沈鹮于隆京磨蹭的那两日里,还表现出几分担忧,他以为沈鹮真叫白容赶出紫星阁, 自此在隆京待不下去, 甚至在夜里辗转反侧, 说道:“宝物怎么能这么坏?”
后来知晓这是沈鹮与白容的一计,为了事成之后换取他的心脏后,霍引的心态便放缓了许多。直至现在……沈鹮觉得他甚至有些乐不思蜀。
沈鹮与霍引共坐一骑, 踏着春末初夏的风往东孚而去,路过小镇就歇, 经过山水便停, 光是出玉中天就耗去了十三日,待入东孚境, 若不是沈鹮在信上画了符,他们怕是早就跟丢了驿传的信使了。
东孚临海, 入夏吹来的风都是干的。
沈鹮与霍引到了东孚境内时已是小满,正午的太阳晒在人身上能冒微汗。他们换下春服,穿着在东孚边境的小城中新买的衣裳,打扮得与东孚人相近,但明眼人一瞧便知晓他们不是本地的。
过两城再往东侧走,通关的条件便越发严苛,连守关的都非寻常侍卫,瞧着似乎皆有些驭妖的手段。
沈鹮站在百儒城下,手心里的符光可见信使已经将信件送到了兰屿外,至于何时能被兰屿的人带到洛音手里便不得而知了。
在见到洛音之前,沈鹮本还想打听一番东孚的近况,她临走前长公主什么也没说,东孚对外亦是神秘模样。前几座城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唯一知晓的便是近来入东孚的御师不少,至于来做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轮到沈鹮,她照旧与前头说的一样,只道自己是来访友的。
门前守卫登记了沈鹮的信息,又问她:“你的友人住何处,叫什么?”
沈鹮正要说洛音的名字,却见前头那一扇门,与她一样是外来的御师只是拿出自己的御师腰牌,守门的便什么也没问就放他进去了。
她灵机一动,道:“我是御师。”
女御师不常见,何况沈鹮穿着淡蓝的广袖裙,挽着一名容貌俊美男子的手臂,不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习武驭妖的御师模样。
守卫蹙眉,问她:“你说你是御师?那你是谁家的御师?着什么颜色的御师袍?”
沈鹮本想说是风声境的御师,可她又记起了一样有用的东西,于是从袖子里掏了掏,半天摸出了早些时候魏千屿给她的郎擎的腰牌。
郎擎的腰牌上没有他的名字,却有专属于他的印刻,不过对于百儒城的守卫来说他碰不到郎擎那种地位的紫袍御师,只能分辨出此为蕴水魏家的紫袍御师腰牌。
见腰牌,守卫立刻对沈鹮肃然起敬,不过他也不敢完全确信,又去找了卫队的前辈去看。不一会儿,六七个人围着沈鹮,仔细打量了她,又朝她身边的霍引看去,而后好言将他们请入城门下打通的一间石屋。
古怪。
沈鹮抿嘴,坐在方桌旁,年长的守卫头目走进来,上下扫了她两眼,笑问:“可是蕴水魏家的御师大人?”
“大人不敢当,腰牌已叫你们拿去看了,难道我的身份还能有假不成?”沈鹮说着,观察那头目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