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京夜献(238)
瘴毒还未侵入这两只妖的五脏六腑,现在还有机会将瘴毒逼出它们体外。
这二人所取瘴毒虽说不多,却足够妖力低微的妖陷入疯魔进而伤人,小小瓷瓶如尾指大,装满瓷瓶,那瘴毒便被悉数逼出。
沈鹮将二人的妖炼化,一回头,那二人竟还在那儿破阵。
她收了瘴毒与妖,问:“你们这样的,上官家也放心让你们出来办事?”
二人一怔,见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们不是上官家的御师!”
沈鹮无语地指着他们衣摆绣着的玄武驼金样式。
二人一咬牙便要开始脱衣服,沈鹮气笑了:“便是你们光溜溜地走回隆京城,也必然有人知晓你们是上官府的人,若你们现在将上官家与瘴毒之事老实交代出来,我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让你们离开隆京,自找出路去。”
“否则……”沈鹮挑眉:“你们也知道我与公主府的关系,若是长公主殿下捉住了你们,你猜她会怎么问话?”
那两人面面相觑,衣裳脱了一半也不动了,过了许久才叹口气。苟活总比死了强,待日后离开隆京,离开玉中天,选个偏远之地还能以御师身份讨些便宜。
沈鹮说话算话,缴了他二人的契妖,又假模假样地在他们身上施了个咒术,扬言若他们二人回到隆京城她便能立刻知晓。
也亏得他们是蓝袍御师,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见识,还真当这世上有如此法术,便是有……沈鹮也不会啊。
见两人垂头丧气离开后,沈鹮才往南溪坡上走,去找霍引。
待她回到了方才与霍引分开之地,远远便能瞧见大妖站得笔挺,手上还握着她给的黄符和面具。
霍引见到沈鹮,眸光一亮,开口道:“夫人,我找到瘴毒了。”
沈鹮晃了晃手中的瓷瓶,也道:“瘴毒我拦下来了,我们要快些回紫星阁,我得给上官清清去信。”
她临走前在南溪坡下设了个阵,这回阵法是真的,若有人入南溪坡,她能有所感知。
回到紫星阁后,沈鹮取出纸笔给上官清清写信,另一边霍引也拿起纸笔写写画画。
之前在南溪坡上官家的两名御师告诉沈鹮,他们入上官府虽久,可对上官府与瘴毒的了解不多。也只是这几个月上官家频繁出事,那些能穿上朱袍的御师大多离开,他们这些穿蓝袍的才被重用。
上官府里分工明确,上官靖管生意,猫妖苏氏是妖,便替上官靖管着御师与契妖。他们这些御师甚少与上官靖碰面,都是与苏氏接触得多,一些苏氏下达的命令,他们也很少问是不是上官家主的意思,毕竟上官靖对苏氏宠爱有加,凡是与妖有关的,都让她放手去做。
蓝袍御师道,关于上官家藏有瘴毒之事,上官靖未必知晓。
他入上官府六年,彼时便知晓上官家有瘴毒了,那些瘴毒都是早年用来驯化契妖所为,稍微施加点儿瘴毒,妖也不会死,反而能提升自身妖力。
红袍御师离开上官家后,蓝袍御师擢升上来,如此他们才知晓瘴毒所在。
青云寺搜查上官府多日未见瘴毒,连带着上官家旗下的产业也被挖了个底朝天,可他们拿不到实质的证据,正是因为瘴毒从未藏在上官家之下,却是藏在了先上官夫人宁氏的坟冢里的。
宁家萧条,过去也算名门,如今无人问津。
上官宁氏死于隆京之祸,埋身自己的嫁妆处,除却上官清清,恐怕这世上上也无人在意她死后有谁为她点灯,有谁给她上贡。
上官清清是普通人,连黄袍都够不上,她未必能看出亡母的坟冢下已被瘴毒吞没。青云寺也不会调查到一个已经死了十一年之人的坟头上去,挖坟开棺验证……那里便是瘴毒最好的庇护所。
将实情写上信纸,沈鹮有些酸涩,也为上官清清难过。
她将信封好,那边霍引还在写写画画,沈鹮凑过脑袋去看,立时瞪大了双眼看他在纸上画的内容。
细数下来,十几个黑团。
“相公,你这画的是什么?”沈鹮问。
霍引认真道:“我在南溪坡上所见,都画在这儿了。”
沈鹮指着那些黑团问:“这……都是什么?”
“亭子,庙,牌楼,山丘,庄园。”霍引一一指出。
沈鹮扯着嘴角努力保持微笑,在她眼里那些黑团除了大小不一样,其他并无差别。
最后霍引伸手指着一个大黑团上的一小点墨迹道:“这是戴面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