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京夜献(131)
这样大的雨, 这样寂的夜,不会有人靠近这里半步。
除了早早过来,被困在此的东方银玥与寻着她而来的白容。
东方银玥还在替他整理头发,少年便开始不安分起来,他冰凉的鼻尖蹭着东方银玥的脖子,这里碰一碰,哪里嗅一嗅。小动作不断后白容终于肯抬起头来看向她,再于她唇角落下一吻,满眼破碎的情绪,还真叫东方银玥恍惚了一瞬,以为他是被谁给扔下的小狗。
“你怎么了?”东方银玥问他。
白容轻轻眨了一下眼道:“我看见殿下让逐云把梵宫的钥匙交给了魏千屿。”
东方银玥挑眉,显然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她道:“魏千屿于观星推运一途上或有造化,若他擅此类,我助他一臂之力又有何不妥?”
“可殿下以前答应,要将钥匙交给我。”白容细细地吻着东方银玥的唇,只要回想到此事他就难过:“殿下说过,会等我去学。”
东方银玥微怔,她不记得自己对白容许下过此类诺言了。
白容见她茫然的眼也猜到她忘记了。
他抿嘴,更觉得委屈,可他记得全部细节,也知道彼时东方银玥说出那样的话并不慎重,她随口一回他便当真,是他牢牢记住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对话,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承诺。
世人都不信星运,可他知道东方银玥的内心是相信的。
那种玄术早已在三百多年前便被烧毁,便是这几年白容努力去搜寻,能找到的关于观星推运的书籍也不过小小半书柜,找不齐全也因没头没尾而不能参破几分其中奥秘。
白容从青云寺离开得以还成自由身后,他便总出入紫星阁,每个月两次去东方银玥的屋中等她教习考核,平日若没事便泡在浩瀚的书海里。
在没与东方银玥做过那种事之前,白容几乎是住在紫星阁里的。他与李璞风和卫矜一样,只是那两个人同吃同住,对白容并不熟悉,他们从不来蓬莱殿,故而也不知白容早在蓬莱殿中扎了根。
后来,白容第一次在东方银玥的凝华殿中过夜,那一夜他几乎失了理智,凭着野兽的本能侵占自己的领地,他与东方银玥因为那一夜而近了不止万步,白容也终于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赖在公主府,从此住在公主府。
只是将东方银玥的身体弄出血的那一夜过后,东方银玥大病一场。医师到公主府时他与东方银玥隔着一扇凝华殿厚重的大门,可他听力好,屋里的一切动静他都能听得到。
老大夫捏着胡子欲言又止许久,在东方银玥许他直言不讳后,他才委婉地说:“公主殿下身旁的妖体极寒,秽物也一样,女子体弱畏寒,需得以药温上一个多月才能有明显好转。”
这话叫东方银玥摔了手中杯盏,也叫垂头丧气站在门外的白容明白,妖的那东西若留在人的身体里多了对她是有害的。
他的本体是冷血的蛇,沸腾了一夜的血液让他误以为自己变得温暖,可实际上对于东方银玥而言无异于寒水入体,何况彼时他还埋得那么深,无节制地轮流着去弄她。
所以东方银玥生他的气是应该的,她不肯见他也是应该的。
直到东方银玥过了半个多月,身体有些好转又入宫去了,白容才想着要在她面前晃一晃,说几句软话,让她知道他已认错了。
即便白容找去了宫里,东方银玥也避着他。
那段时间简直叫白容生不如死,他白天见不到人,夜里也睡不着,终于有一日冲动战胜了理智,他不怕自己成了讨人嫌的妖,只怕若他再不见东方银玥,就会被她彻底抛弃。
于是白容夜闯了东方银玥的凝华殿,在她熟睡之时伏在了她的床前,一只手探入锦被里抓住东方银玥的手,小声地喊她殿下,将她吵醒。
“你怎么来了?”东方银玥见他将脸贴着她的手背时有些惊讶,怔了会儿后又不好意思去看他的脸,只要见到白容,她就会想起那夜的荒唐。
白容低声道:“我来向殿下道歉。”
东方银玥心中笑他不知分寸体统,竟有人会半夜私闯旁人的寝殿,趴到床头把人喊醒来道歉的。
可白容态度还算诚恳,她估念他是妖,便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也是想听听他到底要说出什么歉疚的话来。
谁知等了会儿,少年见她发丝撩过肩头,露出半边细腻的锁骨后,喉结滚动,说了句:“我再也不会不经殿下允许弄进殿下的身体里,我以后不会让殿□□寒了。”
此话一出,东方银玥便将他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