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入夜(170)
无意间听见让谢清砚大张旗鼓澄清的竟然是黎初。
那一瞬,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心情。
生气也不是,难过也不是,细细想来是恐惧和担心。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声辞严厉,“他们就谢家就非要指着黎家女儿霍霍是吗?”
黎初是她最喜欢的妹妹,从小一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生怕她磕了碰了,骄纵又宠溺着,哪怕是长大了,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谈恋爱换男朋友如换衣服也没什么,只要她高兴都随她,就算是遇到喜欢的想养着都行,可那个人万万不该是谢清砚。
谢家如豺狼虎豹窝,男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东西,没一个好东西。
谢清墨不是好人。
谢清砚亦然。
她年少单纯吃过的苦果不想黎初再吃一次,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跳入火坑。
黎初观察着黎蔓的表情,内心忖度分寸,静默片刻,起身去到黎蔓跟前蹲下。
吓得黎蔓转过身来面对她,黎初拉着黎蔓的手枕在她的腿上,低声认错,“大姐,对不起。”
脸颊在掌心蹭了蹭,以前大姐最受不了她这样告饶,天大的怒气都会瞬间消散。
见大姐沉默没动静,她不得不坦白,“在莫斯科。”
黎蔓激动抽手,吓得黎初抬眸睁大了眼睛,瞳孔里的惊惧一闪而过,在她看清后心一下就软了,低声呵斥:“竟然那么早。”
那时候黎初突然好心给谢清砚让套房时她就该留意的。
都怪她那段时间忙于工作无暇分心,若是多关心一些,是不是就能阻止他们,黎蔓沉着脸,陷入深深自责。
看着大姐痛心疾首的样子,黎初心里也不舒服,她双手环抱着大姐,使出惯用伎俩。
大姐静了片刻,严厉问道:“你告诉我,是玩玩还是认真的?”
黎初一时语塞,好多话想坦白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更不确定,“你说以前还是现在?”
黎蔓痛心地说:“先说以前,再说现在。”
黎初抱紧黎蔓,慢慢回忆,“姐,我承认当初我在莫斯科对他见色起意。”顿了几秒,接着说:“可是,那会儿有媒体传你们将联姻,所以我……”
她低声细语的时候像极了撒娇,“他根本配不上你,男人本性都一样,我只要拉他下马,他就没机会跟你联姻。”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不过是演一场戏,让高岭之花走下神坛,高位者束手就擒,受制者占据高位。
黎蔓听了生气又心痛,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你就擅作主张?若是谢清砚不是什么好人呢?”
若是谢清砚跟谢清墨一样呢,她要怎么脱身。
黎初抬了抬嘴角,有些得意说:“姐,你忘了我也不是好人啊。男人嘛,不就是用来玩玩。”
调节激素用的,不然要想谈恋爱的感觉,她喝酒也能产生多巴胺。
话虽然这么说,但黎蔓仍旧生气,“胡闹。”
黎初忽然竖起手指,神情认真说:“我说的全都是实话,一句也没骗你。”
黎蔓沉着脸,进皱着眉头,黎初看着难受,伸手指去抚平,乖巧说:“姐,我知道你是怕我吃亏。”
慢悠悠的语气说:“现在我跟谢清砚谈恋爱,也没吃亏。”
黎蔓抬眸看她,仔仔细细的,“真的?他没欺负你?”
“我是能被欺负的人吗?”黎初恃宠而骄的样子,抬了抬下巴说:“姐,他三年前对我一见钟情,你说一个人真的会喜欢一面之缘的人这么久吗?”
反正她是无法理解这种情绪。
在她的认知里,喜欢就要得到,想方设法也要得到,得不到的就不要了,她也不会强求。
默默喜欢一个人什么都不做,她做不到,也忍不了。
黎蔓眸光顿了下,那一秒仿佛穿梭了时空,她的眼神变得哀伤凄凉,睫毛垂下来时,眼底氤氲抹不开的失望。
“会的吧。”黎蔓的底气不足。
她曾经也这样默默喜欢一个人,只一眼就将那人的影子深深留在心里,守着他的背影悄悄喜欢着。
后来守得月开见月明,他听见了她暗恋的心声,有过一段愉快时光,可那有什么用呢。
她心心念念守着的那段日子,不过是人家随时打发的时光,先爱者本就低位,被爱着有恃无恐。
若真是谢清砚喜欢了她三年,她倒是能共情他的处境。
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是舍不得让黎初在他面前受到一点委屈的。
可再舍不得又怎么样,那是谢家的男人。
谢清墨那样坏,兄弟同气,又怎么能保证谢清砚不会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