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排他性的。

“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地继续下去，明明第一次我就告诉过你了，我不喜欢你。”

宋奚满目怔忪：“可是我喜欢你啊。”

“我不在意你喜不喜欢我，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是说，既然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了，那你就要做好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准备，那你为什么还要强求？”

“我……”他找不到理由，恍惚间想起谢青辞之前骂他的话，“大概就是…贱。”

自己骂自己贱，声音都抖得要崩溃了一样。

虞夏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水，仍旧是镇定自若的模样。

“喜欢一个人不是错，但你借着这个理由做了很多让人讨厌的事，这就是错了。宋奚，出道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我相信谢青辞也告诉过你，朝着你的目标走，不要走歪了。你的目标是什么你自己清楚，总之不会是我。”

当人生导师还是不太适合她，她又喝了口水，看他那样，决定用点高效刺激的办法。

“圈子里追我的人比你们团队人数都多，也有一些觉得他们既然这么轰轰烈烈追求我了，我就算不答应也该给他们点面子，说话好听点。

可是凭什么？你们喜欢我，我就得给面子，别人抱着玫瑰花跪一下，围观的人就要说不答应他就是冷血，在我看来这和强迫没什么两样。

喜不喜欢是我的权力，就算你表现得再深情，再可怜，我都不会因为心软给你回应，这对我，对谢青辞来说，是不公平的。

还有，我也不会给出任何以后，将来之类的承诺，就算没有谢青辞，不喜欢还是不喜欢，我不喜欢养备胎，也不觉得被人追捧是什么甜蜜的烦恼。你现在已经让我觉得烦恼了，我和谢青辞开开心心的，你的插足很扫兴。”

宋奚在一句句话里脸色逐渐发白。

再抬头的时候，虞夏发现他竟然哭了。

她没在意，余光看向洗手间的位置，心里想着谢青辞听见这话是不是感动得也快哭了。

“我……”宋奚重新低下头，任由眼泪掉落在地上，砸出一点点痕迹，声音带着更咽和自嘲，“我知道了。我今天来，其实，其实只是想说出来那句话。”

更咽之下是难言的酸楚，他轻声再说了一遍，是最后一遍：“虞夏，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知道做了这么多确实很讨人厌，以后不会了，希望你不会讨厌我。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

他不甘心，多年的努力比不上一个毫无根基的素人，也不甘心，喜欢的人那样决绝地说不会喜欢他而是喜欢谢青辞。

他在公司训练那么多年，还从没有喜欢过女生，而第一次喜欢上，就把自己作到了这个地步。

好像从一心期盼的出道开始，他的一切就都在走下坡路，实现梦想之后的生活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好。

地上砸下的泪花越来越多，几乎洇湿了一小块地面。

宋奚放下水杯，摘下眼镜，双手抓着头发，颤抖着。

虞夏突然开口说：“我出道的第一年，演了一部戏，电影学院的老师，同学，导演，观众，都觉得我演技很好，肯定会是一朝爆红的实力派。我有点飘飘然，也这样觉得。

可是事实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大家追捧着不如我好看，不如我演技好，甚至根本不尊重演戏的明星。那时候我也不甘心，我觉得这样的造星手段是畸形的，那些人都比不过我，为什么我要屈居他们之下？”

她的语气缓慢，平静，宋奚慢慢冷静下来，因为有眼泪不方便戴眼镜，他看着她的时候还得微微眯眼才能看清楚。

她没看他，盯着水杯里的水，继续说：

“然后我回去告诉我哥，说我不要在娱乐圈待着了，久了我大概要疯。我哥告诉我，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总要把战线拉长一点多试两次，总比之后还是心心念念着后悔来的好。还有，别看不起别人，多找别人的优点。

为什么别人演技不好也比我受欢迎？为什么资本愿意捧他们？受人喜欢总是有原因的，我能不能做到那一点？如果我做不到，那么我还有什么筹码可以用上？

我有演技，有热爱，我不想愧对粉丝，所以我就专心研究演技，这一行做好了总有人能看到我。事实表明，我成功了，即便比以前那些人晚了两年，但我行得端坐得直，基础扎实，他们倒下去的时候我还能继续往上升。

我的指导老师让我多看别人的剧，不管是好的还是差的，都能学到东西。看到某些我觉得很差的剧，我也想过，这个女主角演得这么差，换成我来我肯定能做得更好。可真的能吗？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