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法(93)
言谨也还是说:“哦。”
这个她也都懂。
“LSAT 成绩还可以再往上提一提,”周其野继续,然后想办法给她排日子,“6 月份考试的报名已经截止,10 月你去香港考。开放申请的时间到明年 2 月结束,你先提交 LLM 的,JD 的等 11 月 LSAT 出分再交,有点晚了,但不要紧……”
“LLM 和 JD 都申?”言谨打断他问,自己本来只是冲着 LLM 去的,不是说不想念 JD,而是最多只能攒出一年的费用。
“有问题?”周其野反问。
言谨脱口而出:“JD 要三年,没钱啊。”
话说出来又有点后悔,好像在暗示着什么。他要是说我可以给你钱,然后跟她谈那个五年的协议,她怎么回答?
但周其野的反应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只是说:“你的目标是全奖。”
言谨一时无语。
他笑,问:“感觉目标定高了?”
言谨说:“有点。”
周其野笑起来。
言谨不服,解释:“听我同学说,现在都知道中国人有钱,Need-based 基本在 2010 年以后就不给中国人了。”
周其野说:“Merit-based 争取一下啊。”
言谨噎了噎,各项综合下来,她真觉得自己只是平平,申请好学校很难拿到奖学金。可要是不怎么样的学校给钱让她去,她也觉得没太大意义。
周其野不做评价,直接给她定具体的计划:“你工作上的履历足够扎实,但法学院的核心还是学术,审核申请的人更希望看到的是对你学习表现的评价,学术上的品质和技能,比如研究和写作的能力。”
言谨想,就是说啊。
自己过去在学校里表现还行,但毕竟已经毕业两年多,老师还能记得名字和脸就不错了,现在找上去,讨一封推荐信应该是可以的,要求真情实感地夸她就比较困难了。
而且,她曾经围观了毕可欣两次申请法学院的全部过程,也听过不少经验,或者更准确地说,套路。知道美国的大学最喜欢阳春白雪那套,人权、环保、LGBT。倘若对奖学金有一定的期待,更是得在申请材料里证明自己拥有远大而崇高的理想,且胸怀天下,立志解决世界性难题。
毕可欣当时就参加了一大堆公益组织的活动,连续一个学期坚持每周跟两个教授谈一次心,把自己吹成了未来的杰出校友,某领域大牛,但就算这样也没拿到全奖。
而她已是个纯纯的商业律师,律所打工人,这牛又该怎么吹呢?
周其野却转折,说:“所以,版权交易的项目你好好做,想想这里面有什么可以发现的问题,展现一下自己研究和写作的能力。”
言谨怔忪,下午听到这个工作安排,她还以为只是避嫌之举。他知道她跟地黄丸有过结,肯定不想做资本市场的项目,那就只剩版权交易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别的考虑。
“还有,”周其野又说,“你自己有目标学校吗?”
言谨说:“还没决定。”
其实却是有的,她一直在看他读 JD 的那个法学院,蔡天寻去的也是那一间,就在西好莱坞。
周其野再开口,声音好像更和缓了些,说:“……我个人希望你选加州的学校,两个原因,一个是娱乐法、知识产权方向是那边几家法学院的专长领域,实习、工作的机会也会更多……”
一秒的停顿,言谨没等到下文,问:“另一个呢?”
周其野说:“另一个可能有点犯规,以后再讲。”
言谨忽然就懂了。他在洛杉矶也有办公室,只要跨国项目不断,他总可以过去看她,哪怕没那么经常。
电话那边还在往下说:“……要是你能提前决定,提交申请的时候可以考虑跟学校签 early decision,坏处是如果他们录取你,你必须拒绝其他学校,好处是,得到奖学金的几率会高很多。”
言谨仍旧没说话,只是望着天花板微笑。
“怎么样?试一试?”周其野说,像是挑战,又像是追问。
言谨拿着手机,抿唇,而后说:“行啊,那就试一试。”
试一试。
言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多少带着些不能细想的绮念。但真的做起来,足够把她脑子里所有黄色废料倒干净,每天只剩上班工作,下班刷题,查资料,写作。
除去手上的项目,她开始展现她的“研究和写作”能力,其实也就是码一篇关于音乐著作权独家版权模式的论文。
周其野倒还蛮公平的,除了让她去发现问题,没给她更多提示。
所幸,问题昭然若揭。
传统的音乐版权分为两种,机械版权和表演版权。机械版权指录制权,也就是制作唱片的权利。表演版权,则是指演唱这首歌曲的权利。两项都有参考市价,根据唱片价格、流行程度、地区差异或者使用场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