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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法(126)

作者:陈之遥 阅读记录

言谨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前几天他问她周末要不要来北京,她只当是出于那方面的念想。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单独地,甚至是秘密地在一起渡过两天,完全没想到他就这样带她出去见朋友。

定的是个小包厢,他们到得晚了点。言谨跟着周其野走进去,正与靠窗坐着的谢家裕照面。

谢先生到底是娱乐行业里的人,纯而又纯的 people person,三年前在上海长乐路 W 厂的代表处见过一次,居然还认识她。此时再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其野,想来也知道前一阵网上传的“至呈拥抱门”。

但周其野只是很自然地给他们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言谨。”

其余几位都对她笑,一一报了名字。

言谨便也微笑致意。

只谢家裕偏还要提那茬,说:“其实有什么呢 ?我跟我太太也是同事,我们在 W 厂有线台工作的时候认识的。职场上一切看业绩,没业绩,哪怕一个 typo 都是自毁前程。有业绩,干什么都叫真性情。”

周其野拍拍他肩膀,说:“谢谢你,可以了。”

谢家裕也拍拍他肩膀,说:“我在帮你讲话,你听不出的吗?”

一桌人都笑,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席间聊得也挺投契。先是说起去美国读 JD 的事,言谨向诸位前辈讨教。而后又听谢家裕说到 W 厂的新动作,上海代表处即将迁到北京,升级为中国区子公司。

言谨听着,便知道又要有大项目了。

她看了一眼周其野,他只是笑笑,在桌子下面握住她的手。她与他十指相扣,忽地释然,一切其实并没有她想得那么严重。正如他所说,都是可以解决的。

那个周末过得十分愉快,周一上午飞回上海,言谨又收拾了点东西,当天下午直接回家去了。

像是从周其野的淡然当中得到的勇气,她在火车上一连给纪敏发了几条微信,说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情况,辞职,看病,以及办理签证需要的材料,她今天回家去取。

其中有一项是出生医学证明。

作为八零后的尾巴,又是小地方人,言谨没有这张纸,便要走一个更繁琐的流程——得拿着户口本、父母的身份证、结婚证,以及她自己的独生子女证去公证处办个出生公证。

简而言之,就是个证明你爸妈是你爸妈的过程。

本以为纪敏还会说她几句,但消息发出去,那边只是问她火车什么时候到?要不要爸爸开车去车站接?言谨婉拒,说自己回去。

等傍晚到家,开门进去,发现纪敏已经在等她,需要的材料都找了出来,全部装在一个透明文件袋里,清清爽爽的。这时候才刚到下班时间,显然是请了假,提早回来的。

那些材料的最上面,是一个红色塑胶封皮的小本本,她的独生子女证。

言谨看着这古董微笑,从文件袋里拿出来,打开看。上面居然还是贴了照片的,出生才刚一百天的她,圆圆一张脸,没几根头发,穿一件茜红色手织的毛线衫,正在那张小小的一寸像里乐呵呵地笑着。也是多亏了母亲的小心收藏,本子中间夹了薄薄一层宣纸,以免照片跟塑料封皮黏住。

只是这一层纸,却叫言谨忽然那么感动。

她低头想哭,纪敏看着她说:“你别哭啊,对眼睛不好的。”

言谨摇头保证:“好,我不哭。”

“还有……”纪敏又拿了银行卡出来。

言谨赶紧拒绝,说:“妈妈我不需要,我有奖学金和生活补助,工作快三年也存了钱的……”

纪敏却很坚持,把银行卡放桌上,推到她面前,说:“我知道你有奖学金,也有积蓄,但那是另一回事。这笔钱你要是用不着,就趁这几个月,在这里看看房子,买一套小点的。我也不是一定要你回来。就是有套房子在这里,将来不管是你自己住,还是出租都可以,记得在这儿有个家就好。”

言谨听着,又要哭了。

纪敏便又说了一遍:“你别哭啊,对眼睛不好的。”

“我不哭。”言谨摇头,再次保证。

忍了许久才又开口,说:“妈妈,你知道吗?我有段时间特别后悔自己考大学填志愿的时候选了法律,怎么都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报了这个专业……”

“现在想起来了?”纪敏像是猜到她的话术。

言谨果然说:“其实就是因为你,你们单位零几年搞股份制改革那会儿,你调到董办,总是跟律师一起工作,那时候听你打电话,就觉得妈妈你好厉害,我以后也想这样……”

纪敏一时无语,只是笑了,是不信,也是不好意思,隔了会儿才说:“你这都哪儿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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