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法(101)
他也跟着笑起来,伸手捏她的脸,说:“你平常看见我是不是也一肚子的怪话?”
她抿唇,摇头,忍住笑说:“没有啊。”
他根本不信,追问:“告诉我,都想过些什么?”
“没有坏的,都是好的。”她向他保证。
“骗人。”他说。
“真的,”她指天发誓,“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心里却在想,她曾经担心他干不下去提桶跑路,自己实习期都没过,还得另外再找工作。
但他也真的有过犹豫的时候,不是吗?
她忽然好奇。
“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的?”她问。
“去年两月份。”他说。
她想到那个冬夜的电话,他告诉她,添视成功立案的消息。也是在那之后,他才觉得这件事真的可以做下去。她曾经转过的那些念头,比如剧组驻场,如果她不去,他就没有其他人,比如年会之后,他落寞的背影,并不是她胡思乱想。
“添视立案成功,你电话第一个打给我,是有心的,还是意外?”她又问。
“就是最先想到了你。”他实话实说。
“想到我多少次?”她趴他身上得寸进尺。
他却不介意,答:“很多很多次。”
甚至说起最漫长的一次,是那顿杀青饭之后,他送她回家,然后开着车在外面转了一整夜,直到汽油灯亮。
“在想什么?”她问。
“想应该怎么办……”他回答。
她看着他笑,说:“那我真是把你的春节毁了。”
他也看着她,摇摇头,说:“我本来也不过什么春节。”
她微怔,不懂他的意思。
他静了静,才解释:“我父母很早就分开了,母亲不在国内,父亲另外结婚,真的就是亲戚了……”
她听着,有种疼惜的感觉,又有些意外,他竟会告诉她这些。但两个人走到这一步,了解工作之外他的全部,也只是或早或晚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他们聊了很久,她枕着他的肩膀,感觉到他胸腔的起伏。那个姿势很舒服,让她只愿一直这样继续下去。
而后,她就睡着了,并没有强过吴彦祖。
再醒来,天已经大亮。隔窗看见外面的大树,除去绿得格外干净,已经猜不出昨夜下过一场大雨。
临走前,言谨要周其野教她用那台胶片机,拿在手中,给两个人拍了一张合影。
不是数码照片,当时看不到成品,她却可以想象那个画面,他们穿着差不多的白 T,一脸熬夜之后憔悴地笑容。
“先留着,等我下次来洗。”她说。
“好。”他答应。
但等到换好衣服出门,他送她回去,车开到东昌路小区门口,她跟他道别,又说:“正式交割之前,我不会再去你那里了。”
“为什么?”他问。
“Hell or high water,我要回去赴汤蹈火了。”她右手两指并拢,做了一个 salute 的动作。
他笑,再一次拥她入怀中。
第52章 【52】
七月末,言谨去看了“多米娜”的第一次公开演出。
自从吴晓菁开始封闭式训练,两人起初还常通电话。
吴晓菁总跟她说些排练的事情。舞蹈老师是韩国人,上课的时候先韩语讲一遍,翻译再普通话翻一遍。术语很多,翻译未必都能翻明白,学员基础都不一样,也未必都能听懂。老师看重她,常要她做示范。
跳的基本就是爵士舞里的 urban,她有功底在,驾轻就熟。但也有些细节和她从小学的不一样,或者说,表达的方式不同,不要力量,不要利落,要更性感。小时候那种感觉又来了,站在一整面墙的大镜子前,听着被解构分割的节奏,一遍又一遍地练习,不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跳。习惯虽然难改,但她知道应该怎么做。
除去排练,还要去录音棚录音,外景或者摄影棚里拍 MV,常常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团里有人发烧,有人说心脏疼。训练开始之前 50 分钟的体能,已经有人跑去呕吐,然后在练习室外面放声大哭。
后来,公演时间临近,大约是太忙了,吴晓菁不再打电话过来。言谨也因为《蝼蛉记》的案子,下班之后的时间几乎被占满,无暇顾及其他。
直到演出前一周,言谨忽然想起这件事,事先也没跟吴晓菁说,自己买了票入场。228 元,已是 VIP 座。
那是城北的一个小剧场。地方不大,两百多个座位,前排跟舞台简直触手可及。
虽是新团,气氛却也挺热烈,现场有人坐有人站,送花,喊口号,举灯牌,挥荧光棒,样样齐全,也不知是真粉丝,还是公司雇来充场的。
言谨从没看过这种演出,也不懂规矩,起初被旁边喊 call 声音吓到,但当灯光熄灭,音乐声起,竟也被带出一点追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