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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韩旻熊等人稍坐一会儿,便提前告辞,没在别墅里继续逗留。他们看穿韩老爷子忆起伤心事,索性不在对方眼前招人烦,达成目的就赶忙离去。
露台里,韩致远半蹲下来,随手挑了两朵花,摸了摸却没有摘。他背后就像长了眼睛,突然道:“不许骑我。”
楚弗唯在门边吓了一跳,确认自己步伐轻巧,却不料他如此机敏,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干嘛?”
不得不说,她看到他的蹲姿,莫名奇妙心痒痒,想要搞点小动作。
韩致远站起身来,嗤道:“呵,我还不知道你。”
他对她的恶行如数家珍,早就总结出经验教训,只要他蹲下来,就变成楚弗唯诱捕器。尤其是小时候,她嫉妒他的身高,总会借机耍心眼,以为跨过去能让他变矮。
“你当然不知道。”楚弗唯争辩,“没想骑你,就坐一下。”
韩致远听她理直气壮,他喉结微动,神色颇微妙,硬挤出一句:“你也就嘴上厉害。”
“哪有?”
“我在屋里睁眼等一晚上,也没看有什么可小心的。”
“……”
毫无廉耻的家伙,就该玩玩他才对!
楚弗唯恼羞成怒道:“车呢?什么时候出发?光跟我瞎扯,不管正事了?”
“我去看看。”
韩致远离开露天,下楼去查看车辆。
户外空气清新,楚弗唯被花草包围,索性在露台上吹吹风。她听到后方的动静,回头就看到韩老爷子,对方慢悠悠地出来晒太阳。
韩老爷子笑着寒暄:“最近跟致远过得怎么样?”
“挺好,您呢?”楚弗唯略一停顿,回道,“最近跟他们过得怎么样?”
这话有点怪,尤其用的是“他们”,多少摸不着头脑。
韩老爷子走过来,他目光飘向远方,却顺利地接下去:“哈哈,老了,糊涂了,我也不知道。看来看去,看不明白了。”
“我觉得您看得明白,就是不愿意看明白。”
韩老爷子转过头来,他面色和蔼,打趣道:“唯唯这是怪我呢,替致远打抱不平?”
“没有,我知道您对他好,不然不会同意我俩的事。”她语气诚恳,“可是好是一回事,一碗水端平是另一回事,一码归一码。”
“人都想要特别偏爱,但人更得学会自爱,保全自己不受伤,这是人之常情。”
楚弗唯对韩老爷子的决策没什么情绪,她深谙对方的心态,既不是要针对韩致远,也不是想提拔韩旻熊,折腾半天纯粹是为集权。
换做是她,没准也这么做,与其将权力交给别人,还不如牢牢地握在手里。
双方势力平衡,韩老爷子就稳坐钓鱼台,一旦有某方力量衰弱下去,自身地位也会受到威胁。他准备让位了,但还没彻底让,加上身子骨硬朗,更得为自己考虑。
楚弗唯和韩致远没结婚前,韩旻熊的力量明显过盛,但贾斗途被拔除、涎玉斋靠展厅名利双收,韩致远逐渐占据上风,就成被打压的那波了。
普通人家的老人,想要子女来孝顺,都得捏着存款和房产,像是用胡萝卜吊着驴,更何况是金字塔顶尖的豪门。
尽管“古韵境迁”是共赢局面,但也分投资回报率的高低。恒远旗下科技公司备受关注,可距离变现还有漫长道路,不是立马就有净收入的阶段。
这回,收益最多是涎玉斋及万星,难免惹来韩老爷子怀疑,是不是替他人做嫁衣。
“哎,所以我欣赏你,不是看你爸面子,是你简单直接,说话不绕弯子,没有那么累人。”
韩老爷子感慨:“你和致远确实性格互补。”
楚弗唯窥破真相,却全程心平气和,倒让他高看不少。
她做事看着莽撞,实际头脑极理性,更像是返璞归真。
楚弗唯轻声道:“爷爷,虽然您可能觉得,我故意替他争辩,但我还是想说两句心里话,单纯从局外人角度劝劝您。”
“有时候,越想端好水,心里越紧张,反倒会手抖,弄巧成拙了。”
“等碗摔到地上的时候,才会后悔不如泼点算了,起码不会闹到彻底没水。”
韩老爷子怔愣片刻,他没有气急败坏、赫然而怒,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唯唯,你可不是局外人,你也已经入局了。”
对人有偏向是藏不住的,这时候就不存在局外了。
“咱们都一样,都看不明白。”
楚弗唯默然。
微风刮过四周,唯有草木摇曳。
“爷爷,我和唯唯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