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倘若实验体觉醒魔力，反杀了黑巫师，也算是一种好结局吧……但通过这种方式觉醒的巫师，一般心理状态都不太好，很容易自毁，倘若是自然系的体质，在魔力和母神的共鸣中，直接意志崩溃，为了发泄情绪杀戮他人的也不算少。”

“炼金学派明面上将这任务接了过去，不过一般只会派出骑士，也就是曾经的实验者，只有判断危险过高的时候，才会商议并派出，他们认为最适合执行任务的学者。”

唐诘按压了下似乎略有些抽痛的太阳穴，停下对菲尼克斯和炼金学派资料的回忆。

炼金学派表面上是个学术研究组织，实则内部却是要求下级对上级绝对服从的官僚作风。

很大程度上，这和城邦纪时代，炼金术士占据统治阶层分不开关系。

自打灾厄纪，菲尼克斯重新组建炼金学派，一直沿用这套方法，就没一个人想过改革吗？

他联想到炼金学派和赫拉科斯王国之间的争执，冒出一个让人心梗的猜测。

不会是早就发现了，但觉得和研究相比，制度这事完全不重要，商议结束就直接抛一边不管了吧？

算了，这事和他也没关系，唐诘只是想通过炼金学派找菲尼克斯的线索，炼金术士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相较之下，倒是另外一件事更让他不得不注意。

“我记得，凯瑟琳也是恶名远扬的魔女，赫拉克勒王国曾下达过通缉令，那么，炼金学派就没什么反应吗？”

听到唐诘的问题，米娅在一株冷杉下停住脚步，她一时间没说话，只是扶着树干，沉思着望向澄蓝的天空。

“我不知道。”她重重叹了口气，“我从没通过炼金学派得到绯红女巫的消息——仿佛他们打一开始就决定好了要无视她，但这不可能，单凭绯红女巫曾在帝国纪的挑衅，炼金学派就不可能无视她。”

“所以？”

“他们……很可能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米娅低声说，“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应该去找泰纳尔小姐，而不是找我。”

唐诘没告诉她，自己对于伊芙没有太多的信任，或者说，哪怕他告诉对方，现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更何况，倘若你足够了解帝国纪之前的历史，就应该知道，巫师最早的时候，是以师徒制的形式传承的职业。”

她继续补充道。

“到了帝国纪，出现了家族制，接着在复兴纪，出现了学院制。

前者的主要原因是为了抱团，减少和避免受到赫拉克勒帝国的控制和压迫。

后者是为了培养更多学术型人才，通过研究出土的文物获得更加便利的、利用空气中溢散魔力的方法。

毕竟到了复兴纪，能觉醒成巫师的总体人数直线下滑，虽然偶尔还有颇具天赋的巫师出现，但总体而言，还是在走向衰落。

凯瑟琳很可能是被某个古代巫师遵循古制收为学徒，这正好能够解释为什么在她成名之前能够半点消息都没有泄露。

同时，炼金学派最初的建立者也是城邦纪时代的巫师，也许两人之间正好认识，或至少听过彼此的名声，也可能是从凯瑟琳的施法习惯中琢磨出了点可疑的迹象……这都能够解释炼金学派的态度。”

“你似乎很在意绯红女巫的状况，不过，这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她一定自有安排，你的考虑太多余了。”

他思索之时，米娅隐约地瞥过来，似是多有疑虑。

“我只是在想，”唐诘不打算将自己凭借阿尔忒的魔力，在凯瑟琳身上留的后手告诉对方，于是斟酌了片刻，才回答道，“凯瑟琳作为堕落成魔女的女巫，我却很少看见她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得以保持理智吗？”

米娅古怪地扯了下嘴角：“这是个常识问题，你居然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唐诘怔住。

“算了。”米娅嘟囔着，“封闭的古代巫师存在某些认知盲区，比不上接受系统教育的现代巫师倒也是正常的事。”

唐诘无言以对。

他记得，米娅在遭到刺杀、遇见自然议会之前，似乎也不是巫师吧？

难道卡列斯特家族对还没觉醒成巫师的普通成员，都要做如此详尽完备的家庭教育吗？

“先前我们举例的时候，提到失控的自然系巫师会有反常的嗜杀倾向……有时候也可以看作暴食倾向。”米娅将其中关系娓娓道来，“但是，换到其它类型的巫师身上，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唐诘轻微地皱了下眉，回忆起阿纳托利曾说过的话，迟疑不定地问：“嗜睡也是其中一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