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取神位(19)
更进一步地说。
她想要成为神。
这就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唐诘想。他现在才开始了解异世界的地理分布和国土的历史演变,没那个精力去研究本土神明的性质和形成。
他一时竟然不知道,她是真有把握,还是在妄想天开。
凯瑟琳会成功吗?
不可否认,某一瞬间,唐诘的脑海中确实划过了某种期待,想到凯瑟琳能够以人类的身份跨越过不可见的界限,成为在他的认知中尚未清晰的虚影,心跳便剧烈地加速,却又因为他明白自身微薄的力量远不足以接触这个领域,情绪又迅速淡去。
当务之急,是逃出塔。
唐诘将胸针收进衣兜。
“离开塔的时候再戴上就可以了吧。”他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这种板正的饰品,穿戴着有些不舒服。”
“当然,”凯瑟琳和蔼地说,“你穿睡衣在塔里闲逛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因为俘虏们都关在房间里吗?
唐诘无声地腹诽了一句,认为还是黑袍更加便捷,防水防火防刀剑。
他委婉拒绝了她的玩笑,离开了高塔的阁楼。
凯瑟琳出入塔使用的魔文是他的母语,但问题在于,自己的母语是一种一字多义的象形文字。
而且,她所写出的魔文与自己平时常用的简化字完全不同,倒是更像以前在历史讲座见过的甲骨文。
那是一种远古时代在龟甲或兽骨上书写,用作祭祀和记录历史的文字。
凯瑟琳在塔里写下“去”,于是离开塔抵达了菲尼斯城,再写下同样的字,便回到了塔,整个过程里看上去没有任何消耗。
但他写下同样的文字,却只能从菲尼斯城抵达不知名的海域,还抽空了自己和凯瑟琳的魔力。
唐诘认为自己一定还缺失了某种关键条件,一个决定性的条件,这个条件是凯瑟琳拥有而自己没有的。
可那会是什么?
魔力?知识?种族?年龄?性别?……或是某种具体的物品?
钥匙。
除了象征意义的,或者说,类同于密码形式的魔文作为驱动高塔的钥匙,一定还存在一个拥有实体的事物,否则,凯瑟琳最初该是如何从外界进入塔中?
唐诘回到房间,门应声落锁。胸针随手丢在了桌角上,写下当天的日记后,继续发散思维。
凯瑟琳和他的差异实在多到不胜枚举,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应该是找一位知识渊博的外援。
可他不能无故去往塔底找阿纳托利。
毕竟,塔楼的整条长梯,都嵌满了乌鸦使魔。
但是阿纳托利身边却没有,这几乎是不太合常理的。
唐诘无意识地用钢笔在空白的纸页上画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圆。
在塔里,他几乎没有感到自身对的魔力消耗,这一点细想起来,也十分可疑。
他重新将日记本和钢笔收入黑袍内衬。
在服装店,自己将黑袍变作丝带,消耗巨大,可在塔中,却连魔力的流失都没察觉到。
还是说。
现在为它们供魔的,其实另有其人?
“塔主”。
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名号,再次出现在唐诘脑海里,却染上阴谋的色彩,
不、不能就这样肯定对方的用心。
今天突然出现的鹿角少年同样可疑,对方明显有着某种可以快速恢复魔力却不必担心失控的特殊手段,似乎旁观了他遭遇吸血的场景,但是却没想着把自己从凯瑟琳身边救走。
他的囚禁,身后到底有多少人的影子?
一夜无梦。
清晨,唐诘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将胸针放入按照他的推测,也许可以隔绝窥视的内衬口袋里,在掌心刻下了魔文。
难道凯瑟琳就不怕自己逃跑吗?还是说,她已经察觉了阿纳托利和自己的往来,所以自信自己受到了牵制?
魔力在皮肤上刻画的触感,就像是细针密密蛰过,谈不上疼痛,但相当能引发不适感。
经历过三次,唐诘已经对空间的转变适应良好,没有晕眩,没有眼花,只仿佛一眨眼,脚下一空,便落到了截然不同的地面上。
他降落到了城墙的人群之中。
看起来,降落点似乎比较随机?也可能,这随机的背后藏着什么规律?
唐诘一边思索,一边被人们推搡着,将自己挤到了墙下。
这可不太妙,他要怎么从人群里出去,找到去市场的路?
唐诘思索之际,身旁的人却纷纷抬起头,望着墙上,窃声私语。
发生了什么?
异世界版城市公告?某个区域停水或是维修招工?
他漫无边际地思索着,直到两张熟悉的招贴画展现在自己面前。
一张画着他的脸,一张画着凯瑟琳的脸,两人的脸上涂了一个超出画框的红色警告圈,图画下则分别标注着两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