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有请+番外(18)
结果张瑶家没人,他只能先从小区里的几个邻居处打听了一下情况,结果却与张瑶所言出入巨大。
邻居们的版本说的是张瑶那男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张家父母极力反对,小混混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于是教她以死相逼。可怜张瑶这傻孩子什么都不懂,竟就当真撒手人寰……张瑶的妈妈本就身体不好,经她这事,更是在医院扎了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
毕竟是旁观者的风言风语,索性是又问到了男方的地址,他打算明天去一趟男方家然后再去医院见见张瑶父母。
晚上回到幸福堂,在张瑶渴望的目光下他只敢说一半实话,“今天没能见着你父母,明天我去一趟你男朋友家。”
张瑶失落地点点头,半晌无话。
“那个……”时英才犹豫着打破沉默,“你真在医院看见你男朋友了?”
“对啊!他就躺在我身旁。”
“你俩一起吃的安眠药?”邻居说张瑶是被爸妈关在家里时自杀的,那个男友根本没和她在一起。
张瑶眉毛拧起,“当然是一起了!不然我等他做什么!”
眼看她双目开始涨红,时英才立马认怂,“我就是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
张瑶气得呼吸加重,她不容许自己的爱情被人质疑。
“抱歉,我说错话,让你不高兴了。”时英才对待前女友都没那么快认过错,没办法,女朋友哪有女鬼可怕。
时英才说:“你别急,海月娘娘帮过的鬼多着呢,这次她必然也会帮你的。”
“你好好的活人不做,为什么与鬼打交道!”她显然还在负气,非要对他也刁难一下不可。
平时在单位里不能讲的话,这会终于能大大方方提了,时英才舒了口气,说:“这说起来就话长了,我祖上得娘娘出手相助才得以在乱世中活下来。”
“你们家真好命!”张瑶有些轻蔑地叹息。
“你们就是只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时英才说:“让你家世世代代守着死尸你干么!”说完他自己立马觉得十分不敬,抬手轻扇了自己一下,冲着空气作揖赔礼,“小孩子不懂事说错话了,各方鬼神莫与我计较!”
“我祖上可怜着呢,老祖爷爷战死沙场,死后留下孤儿寡母好容易儿子长大成了家刚生了个女儿又赶上天灾,全家都饿死了,剩下小女儿孤苦无依活到十来岁匆匆嫁人生子,安稳日子没过几年又死了丈夫,二十岁还不到的女人,只能带着三四岁的儿子改嫁给一个娶不着媳妇的懒汉……”
时家的故事代代口口相传,到了他这辈讲起来已经像讲别人家的故事那么轻松了。
“……无奈终归所托非人,我家这位祖奶奶再嫁后受尽婆家折磨,前脚为那家人生下孩子,月子里就被婆家卖给富贵人家当奶妈,白天黑夜奶别人的孩子不说,还要受男主人凌辱。当初带着嫁进门的儿子留在婆家,小小年纪就被当牛马一样的使唤,动辄打骂虐待。”
“后来呢?”张瑶陷进时家的苦难中,听得入迷。
“后来的事就要提到我那位当兵战死的老祖爷爷了,他老人家虽已身死,却因放不下家人始终未去投胎,弥留人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一个个受难,最后眼看唯一的孙女和重孙也即将惨遭不幸,他想尽办法终于求到了海月娘娘出手相助。”
张瑶听到这,问他:“就是那天来抓我的那个人?”想起那人扮作男人的样子,她忍不住眼底含笑,不肯死心道:“她真是女的?”
时英才“啧”了一声,“这有什么可作假的!”
张瑶想起自己被她戏弄的场景,嘟囔了一声:“她可没少作假!”她还想听故事,便催促道:“你继续说嘛!”
“娘娘吓疯了我家祖奶奶二嫁的那家人,将祖奶奶所生那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送去了义庄,接着又去了那大户人家,斥其为富不仁,施法让仗势淫人者再不能人事。自此之后,我祖上便在义庄扎下了根……”
“这也算是先苦后甜了!”张瑶感叹。
“算是吧,只不过我们时家人丁不旺,支撑到现在,除了我们家三口,就只剩一个远在国外的姑奶奶,一共就四口人。现在这年头也还好些,搁以前,我们家虽吃得上饱饭,却也算不得有什么好日子,人人避讳人人躲着,就连我和我弟到现在也没什么发小,身边的朋友都是成人后才交下的。”
“这么说,你们家也不容易。”
苦难总是容易让人共情,张瑶听到最后亦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此时天色已不知不觉到了凌晨,时英才打起了哈欠,张瑶见状与他约定好明晚再见,放他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