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有请+番外(150)
他将人扶稳,少不了责问:“慌什么?冒冒失失的。”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不愚,可这孩子尚还无法投胎,带肯定是带不走的,若是机灵些还能托付给钟馗大人,可他毛毛躁躁,又不够聪慧,真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不愚抬头见竟是师父,喜不自胜,话都说不利索了,只忙着转身指给他看。
白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祝海月立在窗内,明晃晃看着他。
白镜整个人犹如被提到云端一般,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还是不愚推着他走到了廊下。
“……”他张了张口却没发不出声来,生怕眼前之人是假象,自己一出声就会幻灭。
祝海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将手里的破石榴扔到他怀里,“既然买了,怎么不拿走?”
白镜狼狈接住,立马明白,一面高兴她肯尾随着看他一举一动,一面又惶恐不知她为何如此。
开口时,竟有些结巴:“我、我……想送你,可又怕这假的惹你生气,索性就不要了。”
“我最烦石榴!”她颐指气使。
白镜低下头,咬咬牙,“嗯”了一声。
祝海月冷哼:“知道还送,你就存心要我不痛快!”
他低着头,什么也不说,只任她发泄。
祝海月更气了,拔高调门,“抬头看着我。”
他抬头,眸子里满是卑微的真情。
“馗神说你与我有几世的姻缘。还说下一世,你我还要在一起。”
白镜不懂她的用意,什么也不敢说,只等着她继续发落。
“你还想跟我一起么?”
白镜的眼底滑过一丝光亮,他反问她:“你还想吗?”
祝海月蹙眉,很不高兴,“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
“我想。”他脱口而出。
选择权从来都在她手里,他答不答根本没什么要紧。
白镜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直盯得祝海月神情闪烁,她挪开眼,看向他身后的夜空,“可我不想,我要走了。”
他笑得惨淡。
“白镜,我没法原谅你。”
在他意料之中。
“等我走了,你打算如何?”
他抬眼看她,不敢说实话。
她伸手摆弄了下不愚留在桌上的笔,漫不经心地问:“跟不跟我走?”
跟不跟?白镜猛地抬头,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祝海月绷着那股劲,此刻尴尬地咳了一声,正眼都不敢看他。
下一秒,白镜闪现屋内,堵在她面前,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你愿意让我跟你一起走?”
祝海月低头不看他,不想让他察觉自己正拼命克制的嘴角。
“阿妤,你不气我了?”白镜内心的冲击难以言表,他不敢相信怎么事态转瞬就从地狱到了天堂。
祝海月努力板好了脸,才抬头瞪着他,“气又如何?不气又如何?横竖这几世的姻缘断不了,迟早还得是你,不如现在就说个明明白白。”
“你说,我什么都听你的!”白镜只有不住点头的份。
她把手抽出来,见他还不肯作罢,她瞪圆了眼珠指着他的手,“还来!我剁了你的手!”
待他讷讷地收了回去,她忽然道:“程淮清,我喜欢你许多年,也恨了你许多年,这所有的一切刻在我心里抹不去忘不掉。纵然嘴上能轻易说出原谅,可那时候你的优柔寡断使得你我爱而不得,你自以为是,却如何不知我宁愿轰轰烈烈地死,也不愿憋屈地活。”
白镜默默听着,他亦是在做了许多年的“白镜”后才醒悟,当初若是能勇敢地丢下一切与她远走他乡,哪怕双双赴死也比让她含恨而终的好。
他的理智,不过是懦弱。
“白镜,”她忽然又换了称谓,“这些年你待我情深意重,我对你的情意几乎盖过对程淮清,因为你,我说服自己放下他,我本想与你共处余下的所有岁月。”
“奈何我的坦诚以待,换来的却是彻头彻尾的骗局。身为白镜,你本没有任何亏待我之处,可我刚放下了对程淮清的情意,你却告诉我你就是他。那么你告诉我,我爱上的究竟是谁?”
于她而言,他们原本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她好容易在这之中做出抉择,结果最后却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一般被他戏弄。
“所以,三番两次,皆是你辜负了我。你认不认?”
白镜默默点头。
她不无满意地道:“既然这样,以后的事,就该我说了算。”
白镜心中没底,想问却又不敢贸然开口。
祝海月瞧出他进退两难,嗤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滋味,如今还没怎么呢,你就怕了?”
他一贯地不会恼她,只直言自己的顾虑,“你的话,我自然都听。但是能不能……”想来她是要为难一下他的,可就怕太过火,又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