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有请+番外(141)
一想到阿清,小红就难过,这个傻子,罪过全他背了,最初那些年更是没少受娘娘苛待,到头来却什么都归了白镜。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在心里默默地幻想着那个带带傻傻的阿清其实是转世去了个好地方。
刑干垮着一张黑脸,看了看纹丝不动的房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未免太不寻常了。”
罗珦看向小红,问道:“娘娘召你去帮忙时,什么情形?”
小红将此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来,奈何她自己也就后半截才到,比他俩没多知道多少。
刑干再叹:“估计就是被姑爷气的,好端端的两个人一下变成了一个,姑爷那么骗她,换谁不伤心啊?反正娘娘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跟着她去了。”
这话罗珦压根不信,“你舍得师师姑娘?”
刑干的气叹得更大了,这才说:“她已然答应不再离开轮回司,我再别想见着她了。”
隔着房门,祝海月躺在榻上,将他们的话都听了去,其实她只是觉得很乱,脑子里的画面总在不断跳跃,一会是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之上,一会又是跟在容琏身后随他赴宴,一会眼前所见又是现代流光溢彩的城市。
乱着乱着,也不知睡意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就陷入了昏沉里去。
当在梦里看到幼年的时英才时,她真的险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了。
眼前的时英才大约七八岁的样子,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时的年纪。
“娘娘,唐尧失踪了。”他开口说出的却不是七八岁的话,“此前他找我,说他查到了您身死的真相,让我请您上来,可是我那天烧香后您没来,他也再没了消息。”
他担心祝海月,也有新担心唐尧,“您要多加小心,也许他真的查到了什么。”
祝海月没有告诉他真相,只是点了点头。
就听他又不放心地问道:“唐尧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就是容琏。”
时英才大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祝海月沉默了片刻,才有说:“英才,回去告诉你爹,时家与我的契约到此为止,你们从此不再受怨鬼所扰。”
“为什么?”
“我……”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笃定,“我该走了。”
时英才还要再说什么,祝海月却已经转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他急得大喊起来。
大半夜被吵醒的时永昌把大儿子喊醒时,他已经满头大汗。
他一醒来,立马抓着他爸的胳膊,说:“娘娘要走了。”
“走?去哪?”
“不知道,她在梦里让我告诉你,咱家与她的契约到此为止。”
“这……”时永昌也茫然了,“莫非娘娘要进轮回道了?”
这事怎么看都是好事,可落寞之情依旧在所难免。
地府中,祝海月的房门打开时,三个属下都激动不已。
“亲娘呀,您终于愿意出来了!”刑干都快激动落泪了。
小红也蹭起身来,两只大大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她。
她揉了揉眉心,就问:“白镜呢?”
才问出口,白镜已经从大门外快步进来,却停在台阶下不敢贸然靠近。
罗珦十分有眼色,当即便叫着刑干与小红先行退了吓去。
三人一走,顿时安静下来,还是白镜先开的口,“感觉好些没有?”
看向她的目光十分殷切。
祝海月冷眼看他。
“你愿意听我解释吗?”为今之计,只有坦白一切。
祝海月不吭声,白镜见她默许,忙和盘托出:
“当年你出事前,容琏将我支走,刻意瞒住了关于你的一切消息。直到有一天傍晚,他急召我回宫,递给我一本折子让我念出来。”回忆到痛苦之时,他顿了顿,“那上头是你当日午时被当街斩首的回禀……我故意作出一副与你势不两立的姿态,是为了想要保护你……我以为这样会有用……”
她怒火中烧:“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你凭什么以为我愿意踩着你的脊梁换安稳?你又凭什么替我决定一切?我不够聪慧参不透人心险恶,你为什么不和我明说,你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你是在轻视我!”
“对不起。”
他的自以为是,让她痛苦了八百年,这八百年她本可以肆意地活,可她却始终沉沦在被心爱之人背叛的痛苦之上,更可恨的,是罪魁祸首竟然以旁观者的身份一直在她身边,还成为了她好不容易敞开心扉接纳的人。
如今忆起过往,她只觉自己是个笑话,被他愚弄的大笑话!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再问:“你想过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吗?”
他沉默了。
起初没被认出时,他只是没有勇气坦白,可日子越久他越不敢面对。他甚至希望自己就永远只是白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