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有请+番外(114)
那样光明正大的喜欢,是掌印太监程淮清一辈子都无法再做到的。
当晚她自然是拒绝了这桩婚事,皇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可话说了一箩筐,她还是执拗。
皇后叹了口气,正巧看到站在一旁的程淮清,便道:“淮清,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我记得小时候她除了太子,便是最听你的话了,你劝劝她!”
祝海月故意不看他,直说:“娘娘,谁劝我都没用,我不嫁!”
皇后看着二人,一时心中感慨,“淮清……可惜了!当初若没有那档子事,你如今也是要站在朝堂上为陛下和太子谋划效力的!”
祝海月难过地将头偏了偏,程淮清却已练成了铁石心肠,平静地行礼。
忆起当初,皇后甚至毫不避讳玩笑道:“若是你还好好的,这个野丫头就该嫁给你,你才管教得下她来!”
她这话无疑是在二人心头捅刀。
程淮清熟稔地做惶恐状:“皇后娘娘抬举,奴才岂能配得上将军。”
祝海月最听不得有人作践他,他自己也不行!
可他还非要在她伤口上撒盐,眼泪霎时夺眶而出,委屈哭道:“娘娘,我谁也不嫁!我这辈子就这样,管他曹家李家王家,我都不要!我这条命只是娘娘的,是皇上的,就是战死,我也要为宣朝流干最后一滴血!”
看她像个孩子一样赌咒发誓,皇后娘娘埋怨地拍了她几下,笑她说的是傻话,“好了好了,那这事就再放放吧,我替你回了曹家,将来给你找更好的!”
祝海月的眼泪却没还是没止住,皇后娘娘笑着哄她花半天,直说要把平阳将军哭鼻子的事宣扬出去,却没看见她红着眼眶用力剜了那没良心的人好几眼。
这晚后,直到她离京,二人再未相见。
祝海月仰头,有些狐疑地看他,问:“我说阿清的这些事情,你就一点也不介意?”
白镜潜意识愣了一下,自己的过去有什么好介意的,转瞬回神,才答:“……也还好吧,开始有一点,但日子长了,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祝海月眉心一锁,“你别是瞧不起他!”
“……”天地良心,这是绝没有。
“他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我始终是亏欠他。你不知道他有多好。”
白镜试探着问:“如果有一天他清醒了,你会怎么做?”
“你希望我怎么做?”祝海月挑眉问他。
他知道她会错了意,以为他这是一句酸话,索性就顺着佯装道:“自然是由着你的心情了,若是能将我继续留下固然好,若不留我,我也只好独自孤苦了。”
祝海月被他逗笑,心情好了不少,“不过说真的,若阿清真能清醒,我大概就无憾了,到时候你亲自送我过孟婆桥吧?”
阴曹地府终究不是什么好地方,愿意转世投胎固然是好事。
“好。”
“唐尧的事……”
“你打算如何?”
她既然开了口,必然是不肯轻易罢休,白镜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了容琏的线索,唐尧要么是容琏转世,不然也是他的后人。无论是哪一种,顺着他这条线我一定能追到当年的真相。”她郑重地道,“你拦不住我。”
白镜知她执拗,只得先说:“但你要答应我,做任何事之前至少先让我知道。”
……
唐尧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正轨,每天除了工作与应酬再无其他。
只是他的心境在见过祝海月他们之后已经再难像从前那样了,他总觉得应该在他身上发生点非同凡响的事情,于是就在这样的期待又落空的日子里,他逐渐颓败了下去。
这天,在公司待到七点多,原本他还要赴一个饭局,但实在没有那个心力,索性让一位副总替代他出席,自己直接回了家。
回到家时,已经是接近八点,天色早已全黑,屋里却没有开灯。
才进门,唐尧就闻见家里飘散着一股怪异的肉香味。
“周姨,你在炖什么吗?”
周丽今年快五十了,是在唐家干了十来年的保姆,开始是照顾他爷爷的,爷爷去世后,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也觉得周丽是个十分规矩的人并不难相处,索性就继续将她留了下来。
他隔三差五出差,就算在本地,回家的时间也不固定,所以周丽通常是不做他的饭的,除非他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她才会特意去做。
因此,许多时候唐尧连续晚归的情况下,这个家里除了冰箱里总在更换的新鲜蔬果之外,几乎要感受不到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又喊了两声仍旧无人应答,朝着厨房的方向望去,只有油烟机的灯是开着的,惨白的光打在下方,一口大锅正架在火上不断地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