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官(71)
王锦幺慌了, 她道:“有啊?他说他是玉虚派的人啊,他叫李华年, 是洞虚散人的二徒弟!怎么会没有?”
守门弟子道:“我说了,我们派里没有叫李华年的弟子,洞虚散人也只有一个大弟子,名唤柳陌尘,姑娘何苦呢。”
王锦幺失望而归,她看着手中的玉佩,觉得这些日子过得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一样。
她就说,怎么可能见了短短几面,李华年对自己的感情就有那么深厚,这么多的赎身钱,他怎会甘愿为一个在一起没多久的女子出。
是她太天真,被骗身骗心,她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贱籍傍身,怎会被堂堂一个修士所看上,他的身份是假的,爱意是假的,恐怕,连名字都是现编的。
真是天真!
心中恨意渐生,王锦幺想,就这样吧,反正她也是一个破布了,何不就这样堕落下去,左右也一样。
回到琼玉阁,老鸨急忙忙迎上来:“我说怎么找不到人了,原来是跑出去了,幺娘啊,你就安分一点,算是体谅体谅妈妈我吧!”
王锦幺浑身丧气,看了眼热闹的阁楼内,佳人奏曲,骚客买醉,奢靡至极。
“我接客。”
老鸨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话,一听这话,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你,接客。”王锦幺重复了一遍。
“哎呦!早这样想不就好了嘛!”老鸨笑开了颜。
“幺娘啊,你放心,妈妈我绝对将你捧上花魁的位置!就是这脖子上的疤痕得想办法遮遮……”
老鸨还在说着,王锦幺已经疲倦的走进去。
两个月里,王锦幺任由自己堕落,每天沉溺在醉生梦死当中,忘了自己是谁,又该做什么。
已到深秋,天色微凉,王锦幺吐了口气,觉得有些疲劳,向老鸨告了假,带着琴,独自一人去往太虚湖。
湖中荷叶一片枯黄,有少许泛舟的人,正涉水摘藕,汗从鬓角滴落至下巴,被采藕人用手背拂去。
王锦幺背着琴,找到一家客栈,客栈外,人群熙攘,贩卒走夫的叫喊声络绎不绝,王锦幺看着窗外,浑浑噩噩。
一阵敲锣打鼓声,为本就热闹的大街平添一份喜庆,客栈里的人们也纷纷凑到门口去看这迎亲队伍。
“呀,这新郎真俊呀!他未来媳妇儿可有福了!”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这新娘得有多好看,能找到一个这样俊的小伙子!”
迎亲队伍走近了,吹锣打鼓声已凑近跟前,王锦幺鬼使神差地往窗外看去,新郎坐在马上,神清气爽,身后是八抬大轿,也不知坐在这轿里的新娘长什么样子。
可这新郎,她熟悉极了,正是消失了两个月的李华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王锦幺心中止不住的恨意,原来在消失的这些天,他已经另觅得佳人,马上就要成亲了,徒留她白白等了这么久这么久。
若是他早就喜欢上了别人,何必再来招惹自己。
本就身处黑暗之中,可一束光猛地照了进来,却又突然抽走,见过光的人,回归到黑暗中,自然觉得黑暗更加煎熬。
王锦幺看着马背上满脸笑意的李华年,心中一个可怕的想法产生,从背上取下琴,放到桌子上。
她从琴上取下一根最细的弦,慢慢往腕上卷,最后抚下袖子,盖住。
走出客栈,拦住了这支队伍。
周围群人疑惑纷纷:“这人是谁,怎么挡路啊?”
“谁知道呢。”
王锦幺对于周围议论充耳不闻,李华年在看见王锦幺的一瞬间,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带了惊喜与笑容:“锦幺!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他下了马,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跑到王锦幺跟前。
“因为你一直不来琼玉阁,所以我觉得很伤心,就来到这里散心。”王锦幺唇角带笑,看着他。
李华年挠挠脑袋:“对不起啊锦幺,我在门派里出了点事儿,所以来晚了,不过我……”
王锦幺突然一把抱住他,手搂着他脖子,用撒娇的语气道:“可是我去了你说的玉虚派找你,守门的人说玉虚派里并没有叫李华年的弟子。”
李华年冷不丁被人抱住,红了耳朵,听到王锦幺这样说,他解释道:“那肯定是他们撒谎,嗬嗬……”
李华年还在讲话,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嗬嗬”声,脖子一凉,他下意识伸手一摸,看见手上满是温热的鲜血,这些鲜红的血液在空气中,没多久就变凉了。
早在李华年说出撒谎二字时,王锦幺已经不想听他扯,果断拿出藏在袖中的琴弦,勒上他脖子,力气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