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官(35)
四乙在手腕处收紧了些,似乎在挪动左腕上的灵镯,司遥伸手摁住浮躁的四乙,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
灵淮闻此:“那便不打扰孟婆了。”
说完,灵淮化作一片水融入了河里。
四乙动作幅度更大了一些,司遥手腕纤细,那灵镯几乎要被四乙挤得脱离手腕,司遥干脆取下四乙,将灵镯重新套好,又将四乙化成一只白玉镯,戴在右手。
这下左手戴银右手套玉,两只手首饰都齐了。
所幸原本伤口已经被纱布包好,四乙离开了也没什么影响。
四乙在右腕上不满地扭了扭,司遥知道它是又吃味儿了。
刚拿回四乙的时候,四乙就发现了司遥左腕上的灵镯,它以为自家主人有了新欢,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司遥耗了半天才将它哄好。
只是后来四乙依旧看不惯灵镯,有时候想尽办法将灵镯从司遥手上取下来,然后偷偷藏起来,让司遥找了好几次。
这次四乙又想故技重施,把灵镯拱下来,司遥一把摁住它:“四乙,都说了这只是一个普通镯子,你不能再这样,不然我就生气了。”
四乙晃了晃身子,不动,装死去了。
司遥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她又想到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她在水坞村耗了整整二十多天。
如果再不继续南下,三十天一过,灵镯就感知不到判官笔的位置,到时候又不知道要等多久灵镯才能再次有反应。
想到这儿,司遥打道往回走,走到院门口时,看见天南坐在院子里,双手放在石桌上,袖子被挽到臂膀,他的手臂上全是银针。
石桌上放着一个药箱,明烛正在给天南扎针。
见明烛在忙,司遥秉着不打扰别人的原则,没进去,就在院门周围徘徊着。
院内,明烛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在叨叨:“明明失了智的是我,可我怎么看着,你才像是失了智的那一个。”
“这手上全是口子,为了弄个蛊虫,放了这么多血,还不好好吃饭,把身体弄得这般亏虚,明明把我照顾得那么好,怎么就不想着对自己好点。”
他捏捏天南消瘦不少的脸:“仗着身体好,尽想着霍霍自己,你怕不是要成那活神仙。”
天南皱眉扭头,躲过明烛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明烛你能不能别老是捏我的脸!幼稚!”
明烛摁住天南想要乱动的手:“长大了翅膀硬了,叫、我、兄、长。说我幼稚,同命蛊,一年换一天,还值得,我看幼稚的是你才对,你的命这么金贵,怎么就尽想着给我这废人折腾呢。”
这次清醒,明烛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啰嗦,总有着说不完的话。
第17章
天南听到这话又炸了:“什么废人!什么金贵!都是屁话!我说值就值!我命金贵?我爹嫌弃我,我娘恨不得没生过我,要不是你肯要我,我这个废人,现在都不知道在野兽肚子里呆了多少年了!”
明烛一听这话,打了他脑袋一下,呵斥道:“胡说!”
他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软了声音:“别说什么值不值了,好好活着才是王道。”
天南眼睛又有些红,他垂下眼来,静声。
明烛又道:“如果不是我刚好听见你们谈话,是不是你准备就这么一直瞒着我,然后失明,傻乎乎的送死。”
“天南,我救你回来,把你养这么大,不是为了看着你送命,你应该学会珍惜自己,不要什么都总想着我,好好对自己,懂吗?”明烛摸了摸他的脑袋。
天南沉默点头。
扎完针,明烛开始收拾药箱,他嘱咐道:“许久没有去给王阿伯他儿子看病了,我得去看看,王阿伯腿脚也经常犯疼,我顺便给他也扎几针,止疼。”
装好东西,他提起药箱:“我晚些回来,你乖乖坐着别动,两刻钟后,这些针你自己取下来。”
明烛转身,准备踏出院门,身后传来天南颇为复杂的声音:“王阿伯死了,前几天就死了。”
明烛顿住,缓缓转过脸,有几分呆滞:“怎么……死的?”
天南抿唇,道:“被老赖害死的,凶手已经被押去了官府。。”
“那他儿子呢?”
“村长一家在照顾。”
很快明烛缓过神来,将药箱放回石桌,往屋内走去。
天南问道:“你要去哪儿?”
明烛声音有些哑,他道:“取些钱,村长一家也不太富裕,照顾一个病人总归是吃力的。”
“左右我都是要死的人,留着这么多钱也没用,你也老大不小,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剩下的钱够你花就好。”
明烛回了屋子,不仅取了钱,还配了好几包药,至少够王阿伯的儿子喝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