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官(236)
司遥想,从一开始就错了,轮回井,孟婆汤,一切错得离谱。
多希望时间能回溯,司遥要是知道自己会爱上温如蕴,定不会给他灌下那碗孟婆汤,哪怕他要先跳轮回井,自己也坦然接受。
温如蕴抬手抹去落于司遥眼睫上的雪,温热的指腹触碰上冰冷的雪,雪顷刻被滚滚而来的热意融化成水,自羽睫顺着脸颊滑落。
乍一看,像是司遥落下的泪。
“旁人都说,日后回忆起成亲的这年,只有今岁胜过往后所有日子。但是我不希望如此。”
温如蕴眸中无比认真,他道:“相反,我倒希望往后都胜过今岁,此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越来越好。”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温如蕴俯身,温热的唇贴近司遥,鼻息喷洒,耳畔是剧烈的心跳声,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又或许,是他们的。
风雪狂作,吹得满院枝丫树条压低了身姿,呼呼作响,房门“碰”地被相缠的二人撞开,旋即合上,挡住屋外铺了满身的觱发。
幽幽梅香浸满了整个院子,那是温如蕴抽空在院中种下的的梅树所散,梅香四溢,循着窗缝偷偷钻进屋内,无形环绕在四下。
袖角挥过桌案,拂起一阵微风,掀开桌上一叠宣纸,宣纸还未来得及四散,又被压在一角的玉兔镇尺抑住。
下一瞬,骨节分明的五指按压在纸上,又紧紧抓拢,将宣纸抓成一团皱,朱色广袖相交织,逶迤纠缠于案上。
青葱玉指往案上摁,覆盖住他的手,五指穿插入紧拢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二人气喘连连,司遥攻势甚猛,直将人摁倒在桌案,俯身吻上他唇。
温如蕴被吻得喘不过气,空出的手缓缓转至司遥细腰,轻轻一扣,旋即猛地起身,唇畔相离,温如蕴在她耳畔低低喘息,轻声道:“不要在这,去、去床榻。”面上满是胭脂云。
司遥亦是满面红容,扑在他怀里。
抬手伸至他脑后,指节弯曲轻轻一勾,将他发带扯落,稠密乌发倾泻而下,这一刻,温如蕴不再是神,而是引诱着她一同沉沦的魅妖。
温如蕴打横抱起司遥,循着昏黄烛光来到床榻,将她轻置于被褥中。
可到了脱衣时,两人都僵住了。
温如蕴是羞赧,不敢再深入下去。司遥是犹豫,她要走了,同温如蕴做这般事,当真合适吗?
要是他恢复记忆后,发现自己保持多年的童子之身被破,会不会更加恨她?
来不及多想,温如蕴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俯身而下,掠夺她的呼吸,宽阔的胸膛抵挡住烛光,还带着一股子风雪味。
眼前一阵恍惚,顾不得多想,司遥双手环住他脖颈,温如蕴缓缓解下外套,里衣,等衣裳半解挂至臂弯,才松开唇,将手伸至司遥腰间。
腰带一松,司遥突然清醒,下意识抓住腰上那只手,温如蕴一顿,“阿遥,怎么了,可是我压得你不舒服?”
司遥望着他滚动的喉结,心中防线逐渐崩塌,手缓缓松开,摇头,“没……”
温如蕴又开始动作。随着指尖在司遥身上灵活游走,腰带被抽去,衣领瞬间松松垮垮搭在身上,里头风光半隐半泄,颈间撒下温热的呼吸,呼吸渐渐往下。
狂风迅猛,碰地一下吹开了紧闭的窗,屋内红烛灯火苟余残喘几番,最终抵不过来势汹汹的狂风,灭了。
黑暗与冷风笼罩住整间屋子,肩颈一凉,司遥想要起身关窗,温如蕴已经翻身虚跨在她腰,俯身将她压下,“不用管。”吻落在她锁骨。
这番话刚说完,温如蕴忽然顿住了身子。
尚且有着余温的唇离了肌肤,旋即抬身,就着虚跨在司遥腰身的姿势,宽大的掌心覆上她纤细玉颈。
半晌,没有动作。
唯有颈间虚握的手在微微摩挲,暧昧恍惚。
等不到他下一步动作,司遥猛地想起他是怕黑的,赶紧抬手覆上他手背,“别怕,我去点灯。”说完,就要起身。
身子刚半抬,喉间五指转瞬收拢,用力将她往下一摁,力道虽大,却不疼。
司遥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摁回床褥,本就松垮的衣裳又散了几分,黑暗中,细腻玉白的肌肤晃得人眼生疼。
五指收紧,几乎是钳住脖子,可不知为何,又舍不得继续用力,只堪堪贴紧肌肤。
司遥心底疑惑,“你怎么……”
声音顿住,因为她猛然惊醒,环在她脖子上的手,掌心干燥,没有一丝细汗。
而往常温如蕴在黑暗中时,会紧张,掌心往往会泌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