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官(188)
见她下来,温如蕴已经恢复了情绪,这回他又是什么都没问,道:“夜已深,我们回去罢。”
周围花灯小物撒得满地都是,所有人都逃回了家中,街道冷清一片,没有一个人。
司遥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无论发生了什么,自己总是将他排除在外。
温如蕴表现得很平静,等待司遥回应。
司遥默默捡起他身旁的匡正剑和两个花灯,道:“走吧。”
温如蕴想要抽过司遥手中东西:“我来拿吧。”
司遥侧身躲过,只将兔子灯笼塞进他手里,抱着匡正剑,手里还提着鲤鱼灯笼,走在前面。
“回去吧,就这样。”
指尖无措轻颤,怕司遥累着,他想将剑拿回来,可司遥抱得很紧,温如蕴找不着机会,只能乖乖跟在她身侧。
进入客栈,温如蕴拦住司遥:“我先回房了,阿遥早些睡。”说罢找到机会抽走了司遥怀中抱着的匡正。
望着温如蕴的背影,直至目送他消失在楼梯拐角,司遥找了个位置坐下。
除了柜台的小二,客栈内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昏暗的烛光忽明忽暗。司遥道:“小二!”
“来了,客官。”小二的声音焉巴巴。
“道长,有什么吩咐。”
司遥撑着脑袋:“上两坛酒,要最烈的。”
“道长稍等。”
两坛子酒上桌,小二道:“道长慢用。”后又回到柜台前发呆。
司遥看着与往日格外不同的小二,心道:怪哉。
随后拨开坛子,擦干净酒碗,开始喝酒。
都说借酒消愁,可是司遥越喝心中越堵,阿爹阿娘已经不在了,阿玉也没了,甚至尘见月也牺牲了。热闹过后,孤独感一下子涌上来。
司遥不断喝着酒,烈酒入喉,她没有用法力消散酒性,任由烈酒在肚子里发酵,脸也被熏得通红。
喝了两坛子烈酒,一向酒性好的司遥也有些醉了。
她一拍桌子起身,转头发现小二正在柜台处哭。哭得惨不兮兮,手上拿着一个手帕,手帕上还绣了朵花。
司遥走到柜台前:“你一个男子汉怎么哭得跟个被丈夫抛弃的娘子似的?”摇摇头。
小二:“呜呜呜,有什么不同,小莲拒绝了我的帕子!呜呜呜……”
“帕子?”司遥指了指小二手中的帕子,“这个?就因为别人拒绝了你的帕子,所以你就哭成这样?兄弟,你不行啊!”
“什么帕子,是拒绝了我啊!呜呜呜……”
司遥脑子混乱,听到这番话反应不过来:“嗯?不是拒绝了帕子吗,怎么又成你了?”
小二用袖子擦干眼泪,解释道:“道长有所不知,金城有个习俗,便是在迎神节这天,人们会送出自己绣了花的织品给别人。”
“有送给朋友亲人,也有送给给心爱的女子。如果女子接受了男子送的织品,就等同于接受了男子心意。”
“绣品上的花也有不同含义……”
小二大致将讲给温如蕴的话说给了司遥听。
司遥听了个大概,恍然大悟:“哦!所以你在帕子上绣的朝颜花,就是喜欢的意思,那女孩拒绝了你的帕子,就等于拒绝了你的心意。”
被戳到痛处,小二眼泪又冒了出来:“呜呜呜!道长别说了!”
司遥:“害,可怜。”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小二止住了哭:“道长此般仙容,肯定也收到了别人送的织品。”
司遥想说,自己在金城又没认识的熟人,怎么可能收到别人送的织品呢。小二的声音又传来。
“您身边那位温道长前些日子也问我了呢,瞧样子也是准备绣东西送给谁。哎,说不定就是送给您的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司遥抬头:“有!我也有。不过绣的是兔子,也有桃花,我身上这件就是。”
小二定睛一看,司遥穿得裙子裙角有嬉戏玩闹的兔子,袖口与领口有桃花,心下了然:“怪不得呐,怕单绣桃花太单调,还为您添了兔子,当真是十足心诚。”
“原先我还当两位是姐弟,没曾想,我误会了!”
司遥心中一个咯噔:“你仔细说说,什么误会?!怎么不是姐弟了?这绣得桃花不是亲情的意思,那时什么?”
被司遥反应弄得一愣:“哎?是我误会了?难不成您二位是姐弟?那为什么温道长要绣桃花?不对啊……我明明同他说过桃花的含义啊。”
司遥急忙道:“他知道桃花含义?桃花什么含义,你快告诉我!”
小二:“您别急!我们这有一首诗很出名,便是‘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我同温道长也说了这首诗,所以他应当知道桃花是什么意思。”